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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這個倒霉鬼初初有孕時,霍雲婉便這麼說,當時霍家還在,薛凌只當她有意暗示霍准要扶幼帝,所以與魏塱矛盾與日俱增。而今霍准都死了,霍雲婉還說這些有得沒得又是要暗示什麼?
魏塱是昭淑太后的親兒子,尚且兒大不由娘,瑞王魏玹,可不是誰的兒子啊。一朝登基了,還能由了誰去?
何不另外挑一個呢?
另外挑一個的話,她可不就當真不好意思從江府里坑銀子,主要是……它最後必然坑不著了啊。
江玉楓目光在薛凌臉上來回看了良久,只覺她這一趟回來,恍惚是當年疏狂張揚皆還了身,又成了十三四的薛家少爺,再不是齊府里尖酸刻薄的小姐。
這情形,要麼,是想通了。
要麼,就是再也想不通。
兩樁都不是好相與,薛凌由得他一直看著,終是江玉楓輕笑一聲先移開目光去拿鑷子撿了炭核往茶爐里添,一邊裝作自嘲道:「看來是薛姑娘嫌棄江府破落門第,怕日後虧了你二位吃穿,便忙不迭的自謀前程。」
說著回看了一眼薛凌,似真似假的揶揄道:「若真是有個好的,不如也對江府提攜一二,莫負了今日你我新火試新茶的情分。」
薛凌聽聲將面前茶杯端起往江玉楓面前一聲,隨即所授往口裡一飲而盡,笑道:「好說好說,相互提攜。」
江玉楓細緻給她續上,道:「免了閒話罷,你我孤男寡女總是惹人話柄。」
薛凌再次仰回去道:」話都讓你江少爺說盡了。我躲著人走,你讓我在江府自便即可。我說我還要去霍雲婉那,你說我看不上你江府門第。我順著你的話說相互提攜吧,你又讓我閒話少說。
這要我如何是好,索性這孤男寡女傳出去,吃虧的也是我。反正這些年我也沒少吃虧,帳多不愁,虱多不癢,不勞江少爺體貼,還得擔憂女兒家清譽這種小事。新火試新茶嘛,這等樂事,留個千古罵名也值得……
當然若是你不樂意,那我就說點別的了。霍家有個旁系霍慳,三年前隨霍雲暘前往平城任節度一職。這次霍家謀逆案,他非但沒掉腦袋,反而闔家團聚了,可有什麼說辭?」
薛凌仰躺著鼻息朝上,江玉楓瞧不見她表情。不過現在這時候,薛凌的表情其實已經推測不出她真正在想什麼,瞧不瞧的見……差別不大。
霍慳的話,近來也算朝堂上的名人。正如薛凌想的,就平城跟寧城的那段距離,霍雲暘撤兵囤糧等等,莫說霍慳是霍家親系,就算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也應該是要在此次胡漢戰事中人頭落地。
他既活著回了平城,誰不得再背後夸一句時也命也,天底下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運氣?但平城那塊地對京中皇權確實影響不大,且霍雲暘治下的人,除了霍慳還有好些人皆是一樣的非但沒能人頭落地,反而平叛有功,大受封賞,多一個霍慳也不是啥怪事。總不能因為他姓霍,就必須得死吧。
此處倒是薛凌當局者迷,江府等人旁觀者清。孟行等人既隨了沈元州往京,那就是寧城的人將誅殺霍雲暘的功勞攬在了自己身上。不把霍慳拉近局裡,怎麼解釋平城的兵撤回寧城後,又自發去守了鳥不渡?
昔日稱兄道弟說忠義,死後寢皮食肉求安生。
倒是沈元州既帶了這些人回來,明顯是要不計前嫌,將霍家舊人收為己用。說他趁火打劫,卻也得夸一句胸襟廣闊,敢用昔日對手,總要有兩三分膽氣才行。
畢竟若非沈元州要保,那些人鐵定要人頭落地。且他這個時候大肆籠絡霍家舊部,只會更惹魏塱猜忌。
個中利弊,江閎緘口不評,江玉楓此刻也就沒主動與薛凌提起沈元州在朝堂動向,只針對霍慳道:」朝堂上的消息,是此人久居邊塞,被霍家巧言令舌以蒙蔽。
後聞霍家之奸行,幡然悔悟,不惜一死,憑鳥不渡天險力阻胡人大軍兩日,這才能讓沈元州及時趕到。若非如此,寧城城內兵符失蹤,原主將身亡,後果不堪設想。」
薛凌還沒聽完,嘴角就咧到了耳根,好不容易忍到江玉楓說完,霎時哈哈大笑,嗤道:「鳥不渡那鬼地方都能稱的上天險了」?又道:「我聽聞是個叫安魚的人上位,此人是什麼來頭。」
江玉楓道:「這人倒是無從查起,且他已離京。」
薛凌打斷道:「他也跟著來了京中?」
江玉楓道:「是,據說此人在此次事件中當居頭功,是他躲過了霍家重重暗殺,親自去接應的沈元州。朝廷論功行賞,他一概拒了,只求早日返平城,說是此生唯求守我疆土,於功名利祿如糞土穢草。皇帝龍顏大悅,當即任其為平城節度,即日赴任。」
薛凌聽完並未升起拜服之感,這一群人嘴裡都是些勉智罄忠,叩心泣血,聽多了就覺乏味的慌。但沈元州之流皆在京中等候聽封,此人竟是早早回了邊關,功也不請了,她總有些詫異。
正要追問,江玉楓道:」難得你我二人不約而同,此人出現的怪異,事後我也打聽了些。不過寧城那頭你知道的,江府無人可用,所以打聽的不多。說來還是蘇家提了一嘴,說此人極貪財。
貌似是年初上位,緣由為何卻是不知。只是自此以後,從平城經過往來胡漢的商隊,給的供奉要比往年多上好幾倍。
依我看,沒準是怕留在京中給人查出來,想回也回不去。趁著沈元州還在收買人心,撈點好處趕緊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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