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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此事私密,他不敢讓外人知,連小廝懷周都藉故遣離了身邊。方才沒當著眾人面問出口,也是此故。可薛凌真特意撿了無人處,他又下意識覺得是薛凌心虛。

    即便是薛凌心虛,他也好不到哪兒去,明明這幾日是想了好多質問的話,一對上真人,薛璃突而又覺不太能問出口,他一如小時候,對薛凌多有畏懼。畏懼她來,又畏懼她不來。

    現又多了別的畏懼,畏懼她提起當晚薛宅之事。就好像若非當晚霍准提起,這十幾年來的恩怨是非都可以一筆勾銷,再不會翻出來。

    薛凌不以為意道:「我不在京中,自然要找個人替嫁。死了便死了,死了這麼久,你還惦記著她做什麼。」

    她如此漫不經心,薛璃因畏懼而退下去的道德正義愧疚心軟瞬間回到身上,直走到跟前盯著薛凌漲紅了臉道:「家姐,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你當初為什麼要這麼做。婚也求了,嫁也嫁了,你為什麼非要把人逼死才罷休。」

    薛凌丟了茶碗想推開,手還沒伸出去,面前就是當年薛璃在床上吐血。稍稍遲疑,手又放了回去,擱在桌上半天才道:「我當初為什麼不關緊,你既來責問於我,倒好像這婚不是你親自求的,路是一道兒走出來的,今朝要我一人擔著,還真是從生下來就沒變過呵,薛弋寒泉下有知,見你十幾年如一日,不得開心活過來。」

    「你……你怎麼能直呼父親名諱?當初你強逼娘去齊府提親,你明知她與齊府不睦。我若不在朝堂提親,就要娘上齊府受辱。你何故非要與江府過不去,爹他……」

    「你先停」,薛凌擺了擺手,忍俊不禁般嗤笑了聲才道:「你的爹多,娘也多,先說清楚點,喊的是哪個爹。」

    「你……」,薛璃剛要接話,薛凌打斷道:「罷了」,她看薛璃,生分輕蔑之情盡在臉上,冷道:」你喊的誰,我也不是很在意。江閎也好,薛弋寒也罷,對我而言差別不大。我來江府,也不是為你。

    至於與江府過不去,怕是你一廂情願,此刻把江閎叫過來,沒準他就差喊我一聲親閨女求著我留下。不過……

    我不像你,喜歡認爹,終歸這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你當你的兒子,我當我的爺,咱們各不相干,各不為難,權當報答我當年給你作餌,好吧,話就說到這,江二少爺還不回?剛死了新婦,與別的姑娘過多糾纏怕是有所不妥罷。」

    薛凌又端起茶水,擺了擺手示意趕緊滾蛋,薛璃第一次動了粗,抓著薛凌手腕拿向一邊道:」當初之事是我不知緣由,你本可現身與我商量,斷不是今日結果。家姐,憐音死在我懷裡,你知不知道,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死在我懷裡。你今日坐在這,聽到人死了都無動於衷嗎?

    若是當初你來尋我,與我說清經過,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的,你想要江府也好,想要我現在的身份也好,想要我過去的身份也好,想當回你的將軍也好,我什麼都能還給你,為什麼你要鬧到所有人都不可挽回,為什麼要這樣?」

    袖子裡短劍被壓的硌在經脈之上,縱是名貴,再不如平意那般細下,收起來總是不太順暢。薛凌想掙脫,恐傷了這蠢貨,任由薛璃捏了半晌。許是注意到自己行為不妥,他悻悻收手退了幾步,仍帶著怒氣看向薛凌。

    薛凌縮回手腕,扯了扯袖沿,順勢整理一下裡頭劍鋒,並未被薛璃說的這些勾起絲毫愧疚。她本也無需愧疚,江府弄死的人,她犯不上愧疚。

    只是,當初還以為薛璃才朝堂求婚,是想讓自己順利些。今日才知,是為了維護江夫人。衣不如新,人也未必多念故。

    想想雙方扯平,她當初是聽得齊府的小姐被退婚,有維護齊府之意,何況薛璃在江府呆了三年有多,護著也只能說不負恩情。

    可是……薛凌笑笑道:」當年你與薛弋寒瞞天過海,騙我離京當餌救你這條爛命的時候……

    你們怎麼不與我商量?」------------

    第558章 袍笏

    薛璃哽住不知如何答話,薛凌跟小時候逗他一般笑著又問:「江玉楓跟霍雲昇追殺我至明縣,我死了還想砍我一條腿去騙人,怎麼也不跟我商量。」

    「你們事事不與我商量,而今找上門來問我如何不商量,自個兒不覺得荒唐嗎。」

    她語調溫柔,茶碗卻在地上碎的兇狠,薛璃嚇的身子一震,門外丫鬟高聲問:「小姐何事」。薛凌看著薛璃目光不改,微側了臉對著外頭道:「無妨」,言罷露了左腕道:「死個人而已,你知道當年一路,死了多少人。」

    她起身往外走了兩步,薛璃還停留在原地。薛凌背對著道:「從今往後,江二少爺放尊重些,我在你府上,於公是客,於私,是江閎的恩主。像你這般闖進來,別怪我沒提醒你……」

    那些事,還是一般的憤恨,只語氣已然不似往日尖酸。薛凌回到廳里,桌上佳肴還未撤,含焉手足無措坐在那,見她回來,低聲道:「薛姑娘……」。薛凌立即打斷道:「吃你的飯」。裝的再好,終還是有些不耐煩。

    晚間丫鬟拿了數套新衣,薛凌梳洗後交代含焉早歇,自己摸到了江玉楓書房處。原想著人若不在,就罷了,聞說江玉楓早婚有子,萬一正鴛鴦帳里翻紅浪,不好闖進去。

    孰料江玉楓仍是那副樣子坐在桌前,好似手頭翻著的書都沒換過。聽聲知是薛凌在房梁,頭也不抬道:「交代了底下人,光明正大過來便是了,何須另闢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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