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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按孟行的說法,霍雲暘的死訊應該是昨夜到達京中。而胡人已到寧城的消息卻是昨夜才從此地出發,此封書信上頭一併附帶了霍雲暘之死的詳細經過。
寧城副將孟行,無意間撞破將軍霍雲暘暗通胡人,意欲謀反,證據確鑿。其借援羯的理由勾結其父--京中相國霍准,大量在寧城一線囤糧買馬。逢天子聖明,下令嚴查霍家後,其明表忠心,實則以數十萬糧草為酬邀胡人南下。
其狼子野心,數月前已可見一斑。先毀安城糧草,而後賊喊做賊,切斷平城糧草,使平城數月無餘糧。又以無糧為據,撤空平城兵馬後,將大量糧草藏匿於城間,供胡人自取。
眼見罪行於大白於天下,死不悔改,被就地格殺,兵符隨之失蹤。剩餘眾人不敢以家國疆土為兒戲,是以急令平城兵馬回撤鳥不渡。
為國盡忠,死而後已,請陛下儘快擇良將前往寧城,晚,則大梁危矣。
沈元州並未追問孟行是如何殺了霍雲暘,而是半句不離寧城軍務,魯文安就在他座位旁邊,只作了個聾子。霍慳一行人全然不知去向,這一夜寧城燈火無眠。
拓跋銑在帳子裡倒是好夢,他知沈元州即使來了寧城怕是到的時間不長。今日衝過去,城又未必攻的下,漢人手忙腳亂的,叫自己人撤兵也是荒唐,落個雙方死傷慘重而已,何苦來哉。
且容他緩兩日,明日過去隨便叫叫陣就打道回府,既不傷和氣,又能找到藉口安撫自己的人。梁人早有準備,來了一員猛將,咱糧草又沒了,打不過也在情理之中。原子上還有大片羯人土地等你我前去放馬,何必在這久耗。
雙方惶惶也好,自在也罷,終有所求,能為之堅定不移的指引方向,而寧城申屠易被困大牢已快兩日。本是沈元州親自審理,突而昨晚人就再也不來,搞的他想投誠都沒個門路。
薛凌顧忌身份,寧城一線的路上又盤查的嚴,故而她到的時候,申屠易已然摸進了安城。拖那兩張銀票的福,他這一路好酒好菜,好馬好物走的自在。
烏州一線本還太平,又和羯人有通商之誼,他只管背了一囊子小玩意順著大路往烏州跑便是。即使過了烏州之後少有平民往安城,但得他送了幾倆銀子給官爺,說想去「發個偏財」,那些人也就由得他過了。
記著薛凌說的,移到安城處,申屠易即繞道到了安城北城門外,當天便見到有胡人進出,且是往原子方向,由此斷定石亓是在城內。
這裡頭是個什麼原因,他理了一路仍是沒理清。然過城容易,進城卻是難。跑了許多年冬,申屠易嘴皮子也算厲害,只他編了大把瞎話,仍只能在城裡幾條尋常街市晃蕩一番,石亓與安城主事的皆是住在重地,閒雜人等一概不許進去。
沒奈何,他只能掏了薛凌給的那塊牌子。
這東西做的跟真的一般無二,申屠易從包袱里掏出來看了好幾眼,還是覺得是真的。若薛凌不說,他必然是當真的使。
可有了那一提醒,他反倒心虛。申屠易將整個握在手裡,朝著守門的一晃便收了起來,學著記憶里達官貴人的樣子道:「我要見羯族的小王爺。」
倆守門的只覺一道金燦燦的東西閃了眼,是啥沒看見,但必然是純金的,當下恭敬著叫稍後,隨即去傳了管事。
來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諂媚著問申屠易貴姓,將人迎了進去。石亓在城中已有一段日子,吃喝玩樂甚是暢快,全然沒有即將為質的傷感。
畢竟這地兒,是他一想起來就樂不可支的故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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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袍笏
安城管事姓胡名郢,以前便是西北之地的小官兒。赴任安城這些年,隔三差五的要與胡人打交道,說不得心無芥蒂,到底不比其他漢人一般拿石亓當個蠻夷視之。
但他仍搞不懂這羯人小王爺的滿面春風從何而來,小兒不識大體便罷了,弱冠之齡的人應該知道去往異國為質是個什麼意思,還一天到晚的這般聲色狗馬,實在不明其原委。
然這些朝廷機密也不是他區區一城主事可以揣度,若非羯人不願在梁出援之前讓石亓走的太遠,他壓根夠不上資格來伺候這祖宗。再不濟,人也得去到烏州繁華地享享清福。
是以石亓在安城裡頭,胡郢有求必應,即便聽得這位小王爺要去參觀糧倉,也是大手一揮放行。還與旁人道「胡人眼淺,想見識一下中原富饒」,全然忘了半年前糧倉失火一事正是跟胡人相關。
又或者他不想節外生枝,故意沒提起這茬,終歸當晚來得不可能是羯族的小王爺親自來搶的糧吧。就算是,這會大家正是蜜裡調油,說出來毀了朝廷大計,他得拿腦袋賠罪。
底下陪同的人亦是一臉瞭然,由著石亓說要上天入地,只想提心弔膽伺候幾日,人一去京中,從此萬事大吉。有了這位活祖宗在京中,他們在這座城裡睡覺也會安穩些,起碼不用擔心羯人突然打到了城下。
日子一過就是小半月,姑娘都給換了好幾波,朝廷還沒將人接走。石亓本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又為著曾經來安城偷東西的緣故,總想把人支開再去看看密道,鬧的一眾人是雞飛狗跳。
胡郢唉聲嘆氣數日,忽聽得有人說京中有人求見,可不就一路小跑過來迎了申屠易。走到門口處,見申屠易獨身一人還小愣了一下,道:「在下安城節度胡郢,大人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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