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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只要人來了,想辦法將他哄到城下就容易得多,霍雲暘當即欲拒還迎道:「好啊,你有興趣,人歸你。但事先說好,午時一過,若是拓跋銑未到,你即可啟程返京。」
薛凌退後笑道:「一言為定,你給我準備些東西,我要去城牆上檢查一下,那機關年久失修,得搶著準備一下。」
霍雲暘招了下人來,吩咐但凡薛凌要,一併給了,自己則起身去安排平城兵馬。他一開始當然是想空手白狼騙得拓跋銑前來,然拓跋銑也不是個蠢貨,只道「霍少爺先行給一半放在平城,反正我鮮卑鐵騎只要踏過平城,戲就算演過了。若是霍少爺不滿意,我們再往寧城拿另一半。」
此言有理無理,霍雲暘都不得不照著辦。他其實更希望拓跋銑拿了那些就打馬回程,這樣他只佯裝追擊就能坐實軍功。但他也知道,以拓跋銑的行事作風,只會趁火打劫,絕不會見好就收。
這仗,一開始就是要打的,和那年薛宋沒什麼兩樣。
他其實很少記起這倆人,即使前幾天皇帝的聖旨到來,他也沒想想霍家落到了跟薛家一樣的下場。直到薛凌前來,將那些舊事毫不避諱的翻出來,霍雲暘才勉強回憶了一些當年經過。
可他那年還只是個聽從父兄安排的家中幼子,說得難聽些,一具傀儡罷了。當時的自己或許連在做什麼都不太明白,只能零零碎碎從父兄的交談中去揣度霍家大計。
如今從別人嘴裡聽到,竟然有些心驚肉跳。但他沒工夫去計較前塵是非,霍家如今危在旦夕,假如以前是錯的,那就得一路錯下去。
拓跋銑要真的能死在三軍陣前,當然是喜從天降,可他絕不能把所有賭注壓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更莫說這小姑娘絕不是什麼菩薩。
薛凌由下人領著,並沒額外要什麼,只特意尋了一條帶勾爪的繩索,先行去了城牆上。旁人只見她由勾爪吊著在城牆半腰處鼓搗了一會,具體在做什麼卻是沒看清。
再上來時,薛凌雀躍著下人道:「去告訴霍雲暘,一切都還穩妥,讓他帶人過來,我演示一遍給你們瞧瞧」。下人皺了皺眉頭依言前去,薛凌瞬間狠了臉色,靠在石牆上咬了下唇吹風,靜靜等等霍雲暘來。
她在等霍雲暘來,而不是等拓跋銑。
拓跋銑怎麼可能會今日來,拓跋銑根本不會來。拓跋銑這狗東西知道霍雲暘時日無多,肯定是在等著他死了之後才會來,到時候寧城無帥……
她抓著劍,她顧不得這些,她站在牆頭,看著城門下還有寥寥兵馬在進城,胸腔里有什麼東西咆哮著要撕裂血肉,折斷筋骨衝出來。
她要殺了霍雲暘,就在城樓上最好的位置,一刻都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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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袍笏
許是霍雲暘有事耽擱,並沒儘快過來,薛凌防有人起疑,摸索著護欄邊緣慢吞吞的踱步,竟也走出老遠。
霍雲暘上來時,瞧見薛凌並不在跟前,借著這個空兒,對著守城的卒子問了幾句,聽說人確實是吊著繩索下去檢查了什麼,對薛凌要殺了拓跋銑這事兒就更添信任。
成不成的在其次,只要不是耍花招就行。
他揚了下手,貼身跟著的人立即心領神會沖薛凌背影高喊:「魯姑娘」。秋日晨間霧大且濃,幾十步外已只能隱隱瞧見個輪廓。
霍雲暘盯著薛凌,恍惚見她先回了身,似乎是停著遲疑了一下,片刻即轉身朝著自己小跑過來。走的近了,才發現少女臉上笑意明媚,額前碎發露氣如珠,熒熒點點的甚是可愛。
世間芸芸萬物,不看嗔痴愛恨,大抵都是一副天真模樣惹人憐。如他霍雲暘今日甲冑加身,雄姿英發的站在那,身後旗子獵獵作響。單看表象,與當年薛弋寒該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他知所謂佳人不過紅粉骷髏,生不起絲毫憐惜,薛凌自也知這所謂英雄不過禽獸衣冠,泛不起半點仰慕。
幸虧大家都長了一副端莊皮囊,將諸多醜惡包裹的嚴嚴實實。
薛凌走近站定道:「可有二尺來長的銅鐵棍子,我與你去悄悄。好幾年不來,記不得是哪塊磚,剛摸索了好一陣,找不准,也許是長久不用,機關處讓灰塵給凝住了。」
底下人不等吩咐,轉身便去。霍雲暘挪了兩步,貼著兩旁護欄,朝著平城方向看了些許,微微笑道:「稍後便來。」
薛凌也走上前來,頗有些傷感道:「我方才去查過,裡頭箭矢還是新的,一根未少。」
這事不足為奇,霍雲暘正詫異她為何突然落寞,又聽得薛凌道:「是不是……當年寧城守將並非死於胡狗。」
方明白她原是為這一出,霍雲暘笑了一聲卻並不作答,只是無形中對城牆上有機關的事再添信任。然薛凌除卻有意欺他,更多是,是想證實自己一些揣測。
當年明明胡人囤兵,早早就報與了西北十六城,後來在蘇姈如那看到的東西,竟然是朝廷說收到的文書一律未曾報戰。
遠了不提,寧城烏州皆在平安二城的身後,這兩地全不設主將,都是薛弋寒親信,要背信棄義,也不能齊整整全部站到魏塱那頭。這也就罷了,後來拓跋銑南下,黃旭堯雖降,但寧城歷來精兵秣馬,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等她再去翻了些東西,竟發現離平城近的幾個城池,但凡能叫上名的將士悉數戰死,反倒是離平城遠些的活了下來,被污成薛弋寒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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