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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將軍本在城內點兵布陣,欲阻胡人南下,不料京中聖旨百里加急。為人臣子,不敢不忠,然身為將領,亦不敢有失。將軍非斷言十日內定有胡人南下,而是請陛下再與他十日,待部署完畢,能保大梁江山無虞,他身死何妨?」
「你巧言令色……你……」,沈元汌一時竟找不出什麼話頭來反駁雨諫,只氣的臉色鐵青,指著雨諫不放。
「沈大人切莫有失身份」,謝瑜不痛不癢的勸了一句。
「謝瑜,你別以為陛下瞧不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與霍准狼狽為奸」。沈元汌調轉身子,指著眾人道:「爾等食君俸祿,不能為君分憂,就由著匹夫豎子在這裡顛倒黑白。」
「什麼胡人南下,什麼部署寧城,全是一派胡言。分明霍賊與胡狗勾結,置我大梁江山百姓於虎口狼窩」。他指著黃靖愢道:「黃大人,你家數代勛貴,今擔吏部重則,若任由霍賊為非作歹,難怪黃老爺子遲遲不肯斷氣,他有何顏面去見歷代先帝。」
又指著一人道:「范大人,你為刑部主事,全權協助陛下查實霍賊一案,前日又有戶部度支承認霍家往寧城一線的糧草數額有假,常侍李大人拼死帶回的書信,你也瞧過。人證物證俱全,為何不敢出來拆穿霍家豺狼奸計?」
沈元汌轉身對著龍椅跪倒在地,摘了頭上烏紗放在膝蓋前,後叩首道:「陛下!臣,沈元汌奏請,即刻發令,捉拿霍雲暘回京問審。如若抗旨,就地格殺。」
「晚一日,則梁危十分。晚十日,則梁百年盡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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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袍笏
「沈元汌,你放肆」!不等魏塱答話,黃靖愢再次站出來怒斥道:「金鑾殿上,安敢如此污言穢語,辱我黃家門楣。」
他轉身看魏塱已經坐回了龍椅上,氣道:「陛下,文武政事,何至於涉及家中閒雲老父。於公,沈元汌出言不遜,愧對其位。於私,黃家與陛下有骨肉血親,今白髮抱恙在身,還要被人行是非之詞,臣要奏沈元汌一個大不敬之罪。」
「公道自在人心,這一頂帽子不要何如」?沈元汌語氣已不如先前激烈,有死灰之態。說完撿了地上帽子,雙手奉至頭頂,示意黃靖愢大可拿去。
雨諫叩首,誠懇道:「這位大人,你與將軍皆是一心為我大梁。箇中誤會,安穩之後,多的是時間水落石出。大人何不暫放成見,暫商大事,以免胡人稱快,生靈塗炭。」
「你你你……你這是……今日就……」,黃靖愢氣的有些結巴,他在位許多年,端的是無人敢這般放肆。
沈家是個什麼貨色,好像平日裡誰不知道似的。雖猜沈元汌這般作態是想給魏塱抬轎,但張口就說黃老爺子斷氣,若不將人即刻丟出去,以後黃家如何在朝堂立足?
「沈大人……」,旁邊有小聲勸慰著,想讓沈元汌服個軟。
他卻跪的筆直,看向雨諫道:「我與霍雲暘何來的誤會,霍准自持為相,兵權在握,結黨營私,獨斷專行。這大梁,究竟是百姓的大梁,還是他霍家的大梁?」
「你說邊關十日之內定有戰事,有又何如?不過是霍家眼見陛下慧眼如炬,妄圖攀功活命而已。伎倆幾何?徒增笑矣。」
「如何?霍雲暘是要讓胡人南下至何處?平城?寧城?錦岐,還是開陽?他要用多少無辜百姓的命換他霍家滿門腦袋?」
「他若敢堂堂正正回京,我也稱他一聲大丈夫。他不敢啊,他縮於寧城,挾天下之公,為一己之私。無恥小人,生則作鼠輩,死亦為蛆蟲。」
「今我不為自身苦,我苦我大梁,滿堂皆是紫亂朱。」
「黃大人,這帽子,你怎麼,不敢接啊」?沈元汌看著黃靖愢問道,話音未落,那帽子被重重摜在地上,帽前沿鑲的一塊方玉受不住磕絆,摔的四分五裂。
魏塱長嘆一口氣,他都分不清這沈元汌是真是假了。
謝瑜不緊不慢的站出來道:「沈大人今日所言,也是性情所致。雖言之有理,亦漏洞百出。且不說霍相為人,在列諸位有目共睹,非沈大人一言以蔽之。且正如這位裨將所言」,他指了指雨諫,接著道:「霍家有罪與否,並非當務之急。」
「邊關戰事在即,沈大人非要說是霍家自導自演,還振振有詞,未免太過武斷了吧。口舌之強,誰不會逞。沈大人說是霍將軍與胡人勾結,妄圖以功活命,我還想說怕不是沈家沈元州將軍,才是幕後黑手,與胡人勾結,栽贓陷害霍家。」
「而今說霍家與胡人來往,不過是那日陛下拿出來的幾封書信而已。可筆墨類東西,最易造假,尤其是沈元州將軍自今年初,本就與胡人走的近,更是輕而易舉。可惜,霍家沒有像沈大人這樣的嘴皮子,說的金鑾殿上秋風都散了。」
「再說證人暫時只有劉度支一位,空口白牙,帳目也沒拿出來一本,東西咱是既不知道去了哪,也沒見人追回來。這也算得人證的話,以後斷案何須三部出馬,且養個閒人,也免得讓人嘲笑說我朝廷殺雞動用宰牛刀。」
「陛下」,謝瑜轉向魏塱道:「臣請陛下寬恕沈大人今日失態」,說著又向黃靖愢鞠了一躬,道:「也請黃大人雅量海涵,諸位都是為陛下分憂,所謂和而不同,今日當以胡患為首要大事,何至於內訌當場。」
他是御史大夫,說這些倒是極合身份。黃靖愢恨恨退了回去,沈元汌仍未起,一臉淡漠沒答話,雨諫自是好端端跪著,低頭只暗道謝瑜確實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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