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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現下這些蠢狗松泛,等魏塱的人親自趕過來接手查人一事,情況就不好說。路上沒能追到霍雲昇,肯定會有大批人馬過來以壽陵為點,方圓幾十里花草樹木沒準都要被削個乾淨。想到此處,她忽覺好笑,也不知江府那群人要怎樣將李阿牛帶回去。
薛凌說的嚴重,少女也不當回事,仍一副天真爛漫相對著薛凌撒嬌道:「知道啦知道啦,就回啦就回啦」,她探出個腦袋去催那車夫:「伯伯你倒是走快點啊。」
那老頭回了半張臉,也是笑的慈祥,說是抱怨,實則是哄著少女討饒一般:「您可瞧瞧這,人堆兒里了都,往哪快啊。」
確實是人堆里,越往城中,越是水泄不通。天南地北什麼玩意都有,偶爾還能見著一倆胡人把臉遮的嚴實。
薛凌順路瞧了些,旁人認不認得出她是不知。但胡人的眼睛與鼻樑,一瞧就與漢人不同,她別說睜著一雙招子看,就是戳瞎了,手指頭摸上去都能分辨出來。
這個時節在梁與胡地來往,多是倒騰什麼生意。薛凌縮回腦袋,暗腹誹了一句,點兒背也是慘。有了霍家一檔子事,別的不好抓,胡人卻是肯定出不了關。
少女與老頭還在吱吱喳喳扯了半條街,薛凌只垂了雙目,貌似在聽,實則什麼也沒入耳。如此從城南門進,直跨了了整座城,搖晃到北門,耳旁總算清淨了些。
城裡當然沒什麼等著的伯伯,只少女隨手撿了一籠熱騰騰的包子分與薛凌倆個,剩下的自己拿著啃的歡實。
出城繞了幾個彎,就又回到了來時路上。走了不遠,就入了岔道。趕車老頭截然變了個模樣,揚著鞭子將兩馬趕的如騰雲駕霧。
即使路面比官道差的不是一丁半點,薛凌仍覺耳旁生風,趕上極不平整的地,整個人顛的從榻上彈起老高。一路這麼跑回去,多好的馬估計都得廢。
薛凌在平城極喜馬,現卻沒多感慨,到京之時,差不多是亥時初。她還有心情估摸一下腳程,暗夸這老頭御馬著實了得。遠的不提,就說那李阿牛,估摸著讓他騎馬都跑不了這麼快。
這個點早已宵禁,且守門的人比之以往多了好些。其實這些年太平無事,梁宵禁條例甚是寬泛,好些酒肆茶樓燈火徹夜不息。
偶有三更半夜進出的,除非把我是匪人掛腦門上,灑點銀子,基本也能蒙上守卒一隻眼睛。不然昨晚江府在福祿閣子旁邊的莊子門口喧鬧,早讓人逮了去。
今晚卻是不行,守城門的人口吻甚是嚴厲,連連擺手讓少女停下。薛凌倚在車廂上並未打算下去,她知魏塱沒抓到霍雲昇,必定要提防此人折回京中,守的緊在所難免。
進不去也純屬正常,畢竟皇帝眼皮子底下,管事的都是身邊人,肯定要比壽陵那破地牢實些。
但進得去也未必有多稀奇,魏塱打算對霍家下手,正是怕出意外的節骨眼,沒準也交代過底下人儘量別多生事端。
京中大小官員家眷那麼多,倆小姑娘孤身在外一宿,鬧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就看隨行的少女怎麼演了。
而她不著急原因,更多的是因為讓不讓進,其實都無關緊要,區區一扇城門哪能攔了她去。真是此處死活走不通,她掉頭下車,撿個僻靜地,費些力氣罷了。
那少女跳下去先是一貫的霸道著甩了銀子喊要進城,喊了幾回不得其果,瞬間眼淚就掛到了腮邊。
哭哭啼啼道:「深更半夜,她跟小姐兩個姑娘家在城外怎麼活?本來時間是好好的,哪知道回來這一路被攔住了不下十來回,一盤問就是大半個時辰過去,隨行的兄長家丁都被扣押,不然哪能趕不上回城的點。現又不讓人進去,這不是要了命去。」
趕車的老頭也戰戰兢兢的說好話,聽得人好像是很難辦,只能向為首的看去。那人思索片刻,過來猛一掀帘子,正對上薛凌將身子往車角落裡縮,眼神在舉著的燈火照映下頗有楚楚之意。
他將燈籠往裡湊了湊,薛凌跟著又縮了縮腳。車廂是慣見的富貴陳設,一應女兒家事物,角落裡一個香囊球里不知是燃的什麼料子,明顯早無餘溫,氣味卻還是有徐徐升煙之感。
依著上頭最新的消息,霍家不該有這麼奢靡的馬車回城,起碼不能這麼快就找了一架回城。他猶不放心,擺了審犯人的架勢問:「哪家的?」
薛凌避開目光,記起江玉楓說的表小姐,道:「是江老爺的表親」。她有意說的模糊,也未多做解釋。京中姓江的海了去,若是這人不細問,犯不著趕趟兒把江閎扯進來。
果如薛凌先前所想,那人皺了皺眉,還是放了帘子,對著趕車老頭一偏腦袋,示意馬車進去。只想著那少女說是盤查才誤了時辰,旁人被扣押等事皆是很符合現狀。
京中能派出去的人,基本都往壽陵方向去搜尋。富貴點的馬車是重中之重,這倆姑娘被攔自是板上釘釘的事。
既然是沒半分疑點,大家樂得少找點麻煩。霍家死了,多少人盯著皇帝,真箇是哪家千金被糟蹋了,有人借題發揮將本子往上一參,到最後倒霉的不也是他們這些辦事的麼。且不說這些年宵禁本就是個口頭功夫,真就論起來,生老病死事它也在宵禁外啊。
少女破涕為笑,歡呼著跳上車喊:「謝謝差爺」,薛凌瞧帘子還在飄蕩,恐縫隙里給人瞧了去,仍老老實實的縮在角落裡等老頭進城。有懶可偷,自然順其自然圖個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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