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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薛凌一行人往回走了得有將近兩個鐘頭,經過一個極小的鎮子,弓匕止住馬,撩了帘子道:「不能再往回了,依著霍家的腳程,離京中太近惹人生疑。姑娘一道兒去喝口熱茶吧,此處有個鎮子。」
她依言下了車,隨著弓匕挑了個落腳處。看著地方簡陋,雅間也是一派寡淡模樣,好在吃食還算可口,昨夜匆忙,早間也是在茶樓里隨手抓了幾個點心,這會將就著吃了些。
那三胡人皆是以寬大頭巾覆面,只露出一雙眼睛,直挺挺作對面,跟個人偶似的,薛凌瞧著荒唐又好笑,乾脆背了臉去。
既不用往前走,也不能接著回,馬車上的人就只能一直在這等著。比起旁人一本正經的樣子,薛凌反倒難得的活潑,吃喝間隙,還能與申屠易逗個趣兒。
她一刻也不能靜下來,她得撐著把事辦完,她才能去理那些破事兒。
她將有得沒得塞了滿嘴,堵塞住所有過往。
弓匕無心管這薛姑娘是真是假,只跟著插嘴附和,幾個人來回奉承,一屋子氣氛還真有幾分太平喜樂。直到那會騎馬離去的人回來向弓匕復命,這氣氛才被打破。
眼見得人徑直找上來,想是這個落腳點也是江府一早商量好的。薛凌輕呼一口氣,抓著身側的劍站起要往外走。
弓匕喊「姑娘」止住她腳步,先遣了旁人出去,又道:「此行危險,姑娘若是介懷,可就在此地等候,稍後自行回京即可。江府的馬車在鎮另一頭等候,姑娘步行前去,用這個權當車資」,說著遞過來一錠銀子。
薛凌接手過來,上下翻著瞧了一眼,並未瞧出特別之處,無非就是上頭銘文屬於私銀。說是個憑證,確然當得,但要說是把柄,又抓不出來,是很適合當信物。
只是她也沒打算走,只是順手揣懷裡道:「無妨,我去看看,萬一有個什麼,也好搭把手。」
弓匕再未規勸,這對話江府早有預料。他跟薛凌一道兒下了樓,旁的人已收拾妥當。扮成霍雲昇的人,則是一直就沒離開過馬車。
薛凌和申屠易跟在弓匕身後,看著前頭幾人提著大包小包吃食往車上走,是很像替自家少爺採買的下人。往四周打量,馬車旁已有幾個明顯是盯梢的人站著,卻沒及時盤查。
幾人上了車,又驅馬往壽陵的方向趕,這一天來來回回的調頭,跟遇見鬼打牆了似的。薛凌上車就在翻白眼,走了幾步就更覺煩悶。
剛才她與申屠易兩人坐裡頭,並無不適,現卻是和那三胡人坐一起,加上一個假「霍雲昇」,剛好六個人。說是十分擁擠不盡然,只是她總覺得胡人身上一股羊騷味刺鼻,好像把這車廂里霍雲昇那狗東西餘留的味道都帶出來了。夾雜在一起,熏的人作嘔,偏這會還不能把帘子給掀開,免得露了破綻。
好在這段路沒走多遠,江府的人在鎮上故作鬼祟,李阿牛一行早就起疑。不在鎮子裡直接拿人,是不想引人注意,也免了平民亂竄的礙手礙腳。
等薛凌幾人離鎮跑了不到一刻,馬車就被攔了下來。三個胡人齊齊掩臉,斜著半躺在榻上,將薛凌二人擠的更加往角落,而「霍雲昇」則將頭靠在床沿上,一張臉對著窗外。
她手剛握到劍柄上,帘子就被撩開,外頭弓匕似乎跳了車,諂媚著嗓子沖裡頭喊:「小姐,遇見官爺說走了賊人。」
薛凌笑道:「什麼賊人?」
那人舉了個令牌衝著她喊:「轉過臉來,宮裡的差事。」
薛凌小愣,只說這車裡就她和申屠易露了臉,這蠢狗怎麼衝著自己喊,微側目才猛地記起申屠易也是個見不得人的,竟全湊這一車上了。
弓匕既沒打起來,她也只好信口胡謅道:「我父兄患疾,臉口生瘡,見不得人。」
無需別的,來人也知車裡十成十的問題,就算不是霍雲昇,也是需要掉腦袋的事。再不與薛凌廢話,收了令牌後退著要下車。幾個胡人便在這時恰到好處的露了一雙眼睛出來,薛凌聽見那人喊:「有胡人……」
下一秒即朝著她栽到在馬車上,弓匕緊跟著跳上來將人與馬車底一道兒扎了個對穿。大喝一聲:
「少爺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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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余甘
「霍雲昇」一腳將車廂踢開,眾人商量好的一般連帶著申屠易就地打滾,紛紛避到了幾步開外,唯剩薛凌慢了半拍,被困在原地只能舉劍擋著破風而來的箭矢。
魏塱的人走的急,傢伙什兒帶的卻足。那些人在鎮上就已經盯上了這兩乘馬車,宮裡又無需留霍雲昇的活口,是故早做了準備,眼見有所不對,弓弩齊發,直直將馬車射成個刺蝟。
拉車的馬受了傷,長嘶一聲,拔蹄往前狂奔。只是車上已無旁人,唯薛凌與弓匕還在。依著她剛才的反應速度,本該是要掛彩,虧得弓匕留著神,從坐處抽出柄大刀來護了一陣。
「跳」,驚馬不過跑了兩三步,即往地下栽倒。想是情急,他連姑娘也懶得喊了。話音未落,手也過來扯著薛凌往地上滾。尚未站起來就急道:「姑娘留神」。說罷魏塱的人就沖了過來,打鬥之下,他再無暇顧忌薛凌,拔刀且戰且走,轉瞬就與薛凌分開。
薛凌回神揚劍與撲上來的人戰作一團,空隙里往「霍雲昇」瞧去,三四個人圍他一個,撐的也是艱難。恐這人死在當場要露餡,薛凌再不敢沉溺於往事,數年所學盡數施展,殺了眼前人,衝到「霍雲昇」面前不要命一般將人護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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