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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他將今晚經過潦草回憶了一遍,還是只能感嘆好妙的手段。若來霍府報信的是個極明事理的,他估計都不會走這一程,妙就妙在查言是個見利忘義的貪婪樣。

    能冒險讓這種貨色來霍府求救,霍准第一反應是拓跋銑的人已經別無它法。再聽人受了傷,更覺事非尋常。

    本也能遣個人帶上信物去,但他深知那種剛剛從生死之間逃出來的人疑心甚重,再經查言一提醒,說霍府有內奸,斷定那人見不到正主,多半什麼都不會說。事關霍雲昇離京,一刻也耽擱不得,再三確認後,霍准並不覺得自己是在鋌而走險。

    福祿閣子是鮮卑人的落腳地,而那三個鮮卑人早晨才離京,此前一直是風平浪靜的,不能到了晚上,裡面的人就盡數換了一吧波。他既已確認過外頭沒事,哪能猜到陷阱是布置在裡頭。

    而霍准擔心的另一件事,也已塵埃落定。福祿閣子旁邊燈火大盛時,查言便大咧咧回了霍府。他那會拿了銀票衝出去並未走遠,看到隔壁門口一群人搬運東西,便知裡頭已得手。

    霍府管事再看到查言,立馬明白出了事。先不說查言全身上下變了個氣勢,他本不該這麼快見到這個人,或者說,他永遠都不該再見到這個人。

    那會雖沒安排順手取了此人性命,實則是霍准想著事還沒完,萬一哪裡不對,在查言身上尚能榨出些有用的東西。也不愁他跑了去,反正福祿閣子那位能認人。

    然查言這麼快又出現在霍府里,代表什麼不言而喻。管事的身後本跟著人,揮了揮手,就有倆站上前,緩緩將兵刃抽出來。

    查言負手道:「我只是來傳個口信,相國大人明日退朝後自會還家,請各位稍安勿躁。若是走了什麼風聲,於你我雙方都不是好事。」

    「我家大人現在何處?」

    「我只是個傳信的,信傳完了,就要離開,請這位兄弟行個方便」。說著查言便往外走,那倆人聽得對話,沒立時動手,皆看向管事。

    管事猶疑,輕搖了腦袋,示意放人走。他不是不敢動查言,也不信了霍准明日午時會還家,但此時殺了查言毫無用處。且這人敢孤身來傳話,抓起來也沒什麼用。想要言行拷打,估計烙鐵還沒燒熱,人已經在喝孟婆湯了。

    倒不如將人放走,找幾條好狗跟著,大小算個出路。這自是他一廂情願,江府盤算這麼久,豈會讓個小小管事就破了陣仗。查言從霍府出去,七彎八繞,撿了個街頭,睡的涎水留了一灘。

    然霍府並沒沒亂成一鍋粥,管事正急成熱鍋上的螞蟻,霍雲婉的密信到了府上。說已有人給她遞了消息,父親遇到了些許麻煩,要管事稍安勿躁,將消息先壓下來,福祿閣子也不比再去,她已經安排人去接父親,出不了什麼事。

    這趟兒趕的有點巧,查言剛走不久,信就到了。相國捨近求遠,繞開府上求到宮裡去?疑惑肯定是有些。但皇后的親筆管事的當然能認出來,來送信的他也見過,福祿閣子的地名兒又能對上,好像又找不到什麼紕漏。

    也有可能是府上幫不了什麼忙,非得皇權才行。想到這點,他多少又定了些心。交代人盯死查言之後,他甚至還能躺到床上去冷靜冷靜。明日老爺回來,這府里怕不得****。

    雖皇后說不可再去福祿閣子看情況,但那兩人沒回來,管事的亦知大概是凶多吉少。不管是誰,如此強行劫走相國,斷不會將倆下人一併帶走給自己添麻煩,就地處理了乾淨。

    他只是小有疑惑,府里的人去探了好幾次都說閣子裡就一躺著的,且就當還有幫手吧,倆大活人還能半點動靜都沒鬧出,就沒了氣?

    那種人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報信的東西,霍家手筆一向大方。人死了不要緊,只要有貢獻,身後事辦的漂亮。那種無牽無掛的自己死了也不讓別人好過,當然也有,但跟隨霍准去的倆,並不是。可倒好,事都完了,連個蚊子聲都沒鬧出來。

    他這廂在床上睜眼到天明亦是徒勞無功,大概只有去取水的那個下人與江府才知,福祿閣子裡的茶壺,早早在內壁上塗了迷藥。

    涼水並不會溶解,而熱水一灌進去,則會慢慢浸入水裡,跟著熱氣揮散在空氣中。弓匕早早服了解藥,又將壺蓋打開晾著水,那倆下人的不適之感,便是由此而來。

    霍家幾人已極是謹慎,先前探了幾回不說,再進到屋裡,倆下人也是留神了許久方放鬆了些許。弓匕沒上茶,霍准也沒要,無非就是恐吃食用具有問題。

    可惜能站到皇帝面前的,哪有什麼蠢貨。江府當年能活下來,當然是氣運非凡。然氣運這東西,來無影去無蹤。若非手眼玲瓏,怎麼抓的住?

    而霍家的牆,如今是眾人在推。霍准坐在椅子上,只說尚有一掙之力。卻不知不知,從霍雲婉的信寫好那刻開始……

    他已說不得鹿死誰手,只能笑一句鱉入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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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6章 余甘

    如果江府的迷藥是直接吞了進去,這場會面該來的更早些。不過江閎等人恐食物易被查探出來,便換了壺水當引子,雖藥性差了些,卻是周全許多。

    說到底,這世間的陰謀陽謀,到頭來皆是暗處算明處,有心算無心罷了。

    薛凌撩了帘子,手上孔明鎖未丟,石子搖晃聲脆。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准,方站起來笑笑,將椅子往前移了些,繼而坐到霍准對面,眼神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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