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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富了幾輩人,比這更大的花銷,她也是經歷過的。可花錢與花錢與的詫異,比胡漢還大。有的錢,花出去,是為了生更多的錢,那她賣空了蘇家也不手軟。可惜這一遭不是,於是一分一厘都艱難。
「送出去。」
送出去,此事一結,蘇家不會有好下場,得點幾家做替死鬼。
原子上的秋天來的早,鮮卑靠西北,羯卻是往偏正北,石亓一貫不在羯皇的部落里,那老頭便拉著石恆喊:「送出去。」
送出去,要親自送到沈元州手裡。
借著打鬃節一事,拓跋銑送了人到羯的部落里,說是要兩部共事。那時石恆二人還在鮮卑手裡,羯皇不敢怠慢。等到石恆二人平安返羯,他就更不敢怠慢,唯恐鮮卑的人藉機生事。
那些人倒也有自知之明,除了嫌肉不夠肥嫩,酒不夠可口之外,不再強硬參與羯族內務。但人一直賴著不回鮮卑,羯既一時不敢翻臉,自是無法趕人。
或許人老了,羯皇還想善了,石恆卻知兩族必然要打起來,只是不知道這場仗,何時打。他回到羯後已經第一時間聯絡了沈元州,向梁求援。然他不便說出打鬃節被扣一事,言辭多有含糊,另一頭,沈元州也是焦頭爛額。
蘇凔與蘇遠蘅下獄,稍有不慎,霍家便要把沈家一道拖下水。沈家雖有西北半邊軍權,京中勢力卻弱的很。若非黃家目前並沒偏幫霍准,或多或少的還站在皇帝這頭,沒準沈家和蘇凔蹲一間大獄。
何況魏塱本就無意真心拿羯當個附屬,沈元州又怎會不知。他確實要援手,只是要等鮮卑和羯打得兩敗俱傷,再去漁翁得利,誰會再戰事都還沒起來就要急著要來調兵遣將準備援羯。更不要說京中還有一大群或真或假的酒囊飯袋的人整天喊「胡人自相殘殺,與我大梁何干。」
百忙之中抽空安撫石恆兩句屬實困難,但沈元州到底是咬著牙做了。不過也並非全是瞎話,他覺得這個節點,多半是打不起來,霍家會壓著的。
真打起來了,倒好了。
魏塱必然力排眾議金口玉言喊著要收服四海,下旨援羯,讓胡人世代稱臣。到時候以聖旨要霍家出兵,只要霍准不敢喊「造反」,西北的另一半,便要收回皇帝手裡。
以至於他都想挑撥兩句,讓這群蠢貨趕緊打起來。但是,現在還不行。蘇凔的事還沒解決,看似是個受賄舞弊通胡,實則帝相博弈。既然輸贏沒分,魏塱哪敢喊沈元州負責去將戰火點起來。
萬一,霍准贏了呢?
舉國上下都知道羯人狼子野心,皇帝要下旨,總還是有點為難,於是只能沈元州輕描淡寫的喊石恆不必憂心,和霍雲暘口吻大同小異。
不必憂心,既羯皇稱臣,便是大梁子民,帝不會棄民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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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實在不好意思
最近比較趕項目,更新只能隨緣,還是很感謝各位投票的大佬,承蒙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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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余甘
然羯人這封信來的比上幾回都要急,信到沈元州手裡,上頭的羊血味似乎還沒完全消散。又在信筒里捂了大半天,攜裹上蒼鷹的羽毛腥臭,便是沈元州已在西北駐地呆了好幾年,仍被這禽畜味嗆的視線模糊,偏頭過去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勉強瞧清第一句內容。
是石恆客客氣氣的問安。
他又側臉深吸了一口氣,這味真是熏的慌。不僅熏,還堵人腦門。有什麼狗屁安可問?人都他媽快被逼死了。
再往下看,還真就是有人被逼死了,羯帳子裡添了幾具屍體。沈元州心頭一緊,這個節骨眼,羯人裡頭死了誰都不太吉利。屏息一氣將信讀完,原來死的不是石氏一族,而是幾個鮮卑人。
石恆在前頭並沒告知過沈元州有鮮卑人在羯族內部,故而他有片刻愣神。信上所述,死的有七八個。但既然不是胡人王族送命,這數目其實算不得大事。
京中秋後算帳,一次能砍七八十顆腦袋,就算民間械鬥,死個十來人也常見。更莫說胡人部落衝突甚多,死了,就權當給野鷹添幾天飽飯,所以這信原不該如此急切。
關鍵在於,那幾個人的屍體攤在地上地上還熱乎著,鮮卑的信鷹就已經在空中盤旋,石恆拆了信展開來,上頭鬼符一般的紋路,是胡人五部通用的仇誓。
鮮卑感念羯皇打鬃盛事相賀之情,特遣了手足至親帶上肥羊烈酒往羯族答恩,然石氏一族讓鮮血流進了酒杯,讓哀嚎在宴會上響起。
天神在上,神鷹為使,鮮卑的仇恨將和流水一樣,席捲羯人的每一寸原野,直到奔跑的駿馬長出鋒利犄角,高貴的狼王與老鼠同吃一塊生蛆腐肉。
聽上去,似乎比漢人的海枯石爛還要遙遠一些,可惜石恆連這群人啥時候抹脖子都不知道,不然還能衝上去攔一攔。梁下了限市令,羯又怎會不知,起碼短時間內,梁是不可能真心拿羯當個附庸的。
故而石恆與石亓返羯以後,對那幾個鮮卑人雖不再卑躬屈膝,但絕對是好吃好喝供著,只想找個合適的契機,將人送回鮮卑去。就算兩族之戰不可避免,對羯來說,卻是能晚一陣算一陣。
所以羯皇撥了最華麗的帳子,除了不讓插手內務,其餘皆由著幾人來去。猛聽得底下人來說血淌了一地,衝過去就只見得蒼鷹盤旋嘶鳴。
也不用石恆特意強調一定是拓跋銑自己殺了人,栽贓給羯族,要以此為藉口起戰。寥寥看了一下信上所述經過,沈元州自能有此猜想。但七八個鮮卑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跨越百里原子,跑到石恆父子眼皮底下把自己脖子抹了,多少還是有些難度,由不得他不再多幾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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