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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上頭托著的一節骨印明顯比她手上拎著的要尊貴不少,除卻紋路中間染了不知名的星星點點朱紅,骨節兩頭也以純金鑄了狼頭作飾,體態雖小,卻纖毫畢現。

    江玉楓也跟了過來,看到裡頭景象,又問了一遍:「信上怎麼說。」

    薛凌皺了一下眉,順手將信塞給江玉楓,然後一面試探著去拿骨印,一面道:「他讓我將原來的還回去」。話音未落,她倒忍不住笑了一回。

    並不是為著已經猜透了拓跋銑所示,而是記起剛剛江玉楓再問的時候,語氣間半點起伏也沒有。活到老,學到老……她就做不到這般沒皮沒臉。凡問個別人什麼東西,第一次不答,若不是個聾子沒聽見,那就必然是和自己過不去。

    可這會,她並非與江玉楓過不去的,可見以前的錯處,著實多。那骨印在手上摸了兩下並無異樣,薛凌自忱還有陶弘之的保命藥在,便一把抓了起來。

    天未大明,光線不如午間充足。薛凌走了兩步到桌邊,將兩枚骨印並排放在燭火之下。紋路的不同之處肯定是瞧出來了些,只是摸不透各種關竅。江玉楓跟過來站在身後也瞧見了,仍是那語調問:「這是何意?」

    薛凌仍不死心,將其分抓在兩隻手中,拿之間摩挲,想看看感覺上有什麼不對。終未得其法,便死了心,丟回桌子上。道:「不知,你瞧見信了,就那麼一句。」

    江玉楓將骨印拾起來,道:「倒是精細,不若拓印下來,找個會胡語的瞧瞧便知」。他對著火光也仔細辨認了一會,又道:「不過這種東西,多半不是尋常胡語,能否辨認的出來也未知。」

    「他既開口要,給與不給總要回個話。你怎麼看」?江玉楓將那枚舊印舉到薛凌面前。

    「可有信得過的?就算拓印下來,能習胡語的,應該一眼就能瞧出這是印信類物件,走了風聲反倒節外升枝」。薛凌覺得江玉楓提議甚好,若這兩枚骨印有異,問題就該出在內容上。

    江玉楓便將那枚新的也丟還給薛凌道:「你再看看,我去尋個人來。稍後府上會有人送飯食過來,你若不願意出門,便在此歇著。你……玉璃也還未還朝,得空去瞧瞧也無妨,只是注意身份,遇著人盤問,說是江府表親即可,我已經知會下去了。」

    薛凌小有古怪,為何如今自己還要冒充表親了,光明正大的江少夫人當不成了?不過她心思都被那兩枚骨印牽住,沒工夫與江玉楓說這些閒事。在不在江府久留還是未知,什麼身份並不重要。

    江玉楓出了門,便有丫鬟來添了茶水點心,薛凌撩了衣襟坐下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仍瞧不出個所以然,也就絕了心思,等著江玉楓找人來。

    事不該這麼複雜,她不過是想讓拓跋銑將霍雲昇騙出京。如此的話,拓跋銑要什麼,給他就是了。只是大家不在一處,相互之間又完全沒個牽制,要的東西還這麼奇怪,不到萬不得已,薛凌與江家都不想輕易就範。

    要說拓跋銑也並非善茬,他既想的到薛凌不可能胡人共事,大可光明正大的說清楚要石亓的印鑑。然他討了個巧,只說要原骨印拿回去,無非是想試探一下,薛凌救了那倆蠢貨,是早早就安排的局,還是當真天神顯靈下凡,那個漢女順手把天神給綁走了。

    若是薛凌不明就裡直接將骨印還回去,那此事就純屬湊巧,拓跋銑只會認為她壓根不知道骨印被掉包了,那世事又是另一番走向。

    若薛凌已經知道印是石亓的,蓋在信上就確實是自己猜想的那樣,給鮮卑一個下馬威,明顯又得換個說法。

    薛凌與江玉楓都急,急到取了信就換人換馬往回趕,若是那去鮮卑那倆人親自跟薛凌復命,她或許會早一刻知道哪出了問題。

    不過這也無關緊要,晚了片刻並不耽誤事。點心才咬了兩口,薛凌便將鮮卑之行在腦子過了一遍。人到底是免不了頭痛醫腳的毛病,看見拓跋銑的信說是要骨印,她就只顧盯著骨印不放。等到一無所獲,江玉楓又走了後,薛凌才記起,或許該想想是不是人出了什麼問題。

    這骨印,曾經脫手過。

    是被那石亓蠢狗拿去藏了小一月,還還的不情不願,不情不願處似乎還帶點惴惴不安。好像是怕石恆反對,又好像不是。他當時在不安些什麼?薛凌將兩枚骨印又舉到了眼前。

    管拓跋銑居心何在,他總有個認知是對的,起碼現在是對的。

    薛弋寒的兒子,不可能跟胡人連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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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7章 余甘

    她仍然認不出上面究竟刻了些什麼東西,卻已然十分斷定兩枚印拓出來的東西絕對不一樣。不過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就書法而言,甲骨鐘鼎草篆隸,不同的筆體寫出來的字,就算是同一個,也是截然不同的筆畫。

    若為防人仿製,拓跋銑的印也是千變萬化來一套,似乎也說的過去。但如果他腦子沒被馬踩過,犯不上用這種花樣來迷惑人。

    薛凌在啃點心,整晚來回奔波雖是有些疲乏,但她不喜甜,昨晚本就在霍雲婉那塞了一肚子,早間江府送來的又是這些玩意兒。原是吃不下去,只是她餓的緊,又有事壓在心頭,就不想出門,只得小口小口塞著,權當以往在原子上啃干餅子。

    她止不住一個念頭,直覺般的認為,這兩枚印中,應該有一枚不是鮮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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