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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只說這東西拿出來就要見血,哪想第一次就來了個開門不利,以至於她鬼使神差般瞅了一眼四周,惡毒的想了一回,假如江玉楓這狗死這,有沒人知道?終還是平意方便,收放自如。
江玉楓瞧了一眼,沒多寒暄道:「院裡是誰,我前兒來便瞧見他在了。」
薛凌愣了一下,她剛沒聽到院裡有動靜,只當裡頭鬼都被嚇的搬了家,沒想到居然有人。聽不見聲響,應是夜深已經歇了,
她反應的倒快,道:「臉上有疤?」
江玉楓道:「還有個女的躺床上,夫唱婦隨,良辰美景。怎麼,將軍府改翠羽樓了?」
他沒否認,薛凌便有數,大概是申屠易在,卻不想含焉還沒走。抖了抖劍,轉身往裡去,江玉楓自是面無表情的跟著,一前一後踩了門檻。
院裡黑燈瞎火,薛凌從懷裡掏出個火摺子吹燃了,走到檐下細聽了片刻,呼吸聲是在側房,便直了身子,走了幾步,一腳將自己原住著的房門踹開。意外的是,想像中的血腥味並沒撲面而來。
她將火摺子舉的高了些,看了一會,發現屋裡顯然是被清洗過了,染血的舊東西一併無影無終,但也沒添新的,床上只餘一塊床板,連帳子都扒走了。目光移向書桌,上頭筆墨紙硯倒還在,那疊百家姓也還整齊的摞著。
「蠢貨。」
她仍是低聲罵了一句,隨口的很,都沒管這二字合不合時宜。罵完便大力將椅子拖的「吱啦」一聲,繼而重重的坐了下去,看著江玉楓道:「怎麼,有信回來?」
她問的是江玉楓,餘光卻留意著門口。屋裡這麼大動靜,不信申屠易那蠢狗聽不見,應該會過來瞧瞧,有江玉楓在,省了自己諸多麻煩事。
然隔壁一點異常都沒,連個有意的咳嗽都沒發出來,她腹誹著「莫不是睡死過去了」,要在凝神聽,卻被江玉楓打斷:「還不曾。」
薛凌對隔壁屋裡的狀況猶不死心,應付著回了一句道:「那你來做什麼」,大半精神仍放在門口。
江玉楓多少感覺出來點薛凌的異常,當晚薛凌從江府離去,他本是立馬就要來尋,江閎卻是擺著手道「不急,且容她一日」。原是句好話,如果不是他後頭又補了一句「另一頭,也該容江府幾日。」
另一頭,是哪一頭?瑞王魏玹那頭。
大業未成,已有臣子弄權。江玉楓瞧著自己的父親,知道他是對的。薛凌不回,是薛凌的事兒,跟江府無關。到頭來,讓江府千辛萬苦的將人請去瑞王府,才顯得江府重要。但總有什麼地方不對,他又說不上來。他只記得先帝在位時,江閎思之以國為先,慮之以君為重。
當時的忠,是發自於心,還是被逼於勢?
然這幾年的光景,他早就不在意這種問題的答案了。甚至這疑惑也只是轉瞬即逝,停留的片刻不過是讓他自省自己到底年輕,不如父親周祥。縱這時覺薛凌有異,亦不想多問反添節外生枝,只裝作不覺道:
「瑞王請你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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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余甘
語間或略有遲疑,但薛凌既沒全神貫注,顯然也是聽不出來。只聞說「瑞王」二字,到底將她的心思全全拉了回來。一牆之隔,這半天還沒個動靜,那申屠易真睡還是裝睡,已無關緊要。
然江玉楓這等人能毫無芥蒂的說起瑞王,薛凌難免小有疑惑。壓低嗓子道:「你把那倆蠢貨怎麼了。」
江玉楓瞧著薛凌道:「你的人,我敢怎麼著。何時去王府?可需要江府遣個人跟著?」
薛凌鬆了口氣,她那會雖聽得隔壁屋呼吸均勻,卻還唯恐是江玉楓做了什麼手腳。倒不知江玉楓初來時已與申屠易打過照面,後者說是故人前來投奔。
試探了幾句,申屠易對薛凌及宋滄二人瞭若指掌,且申屠易二人本就身上有傷,薛凌兩個字又是要命的勾當。加之薛宅少有人知,申屠易又絲毫不遮掩,江玉楓先入為主,自是難有疑心,哪能想到雙方是個什麼糾結。
但他本也沒什麼大事欲提,說是瑞王,實則是來叫薛凌回江府。信還在路上不假,可江府也是有些事要與薛凌商議的。區區一個稱謂,也不懼隔牆有耳,何況他語調不重,未必就能給聽了去。
若說江玉楓還少有顧忌,薛凌則是十分坦然。她捏著手裏劍,皺了一下眉峰,道:「去做什麼,他既不樂意出錢,難不成還要我上門行乞?」
聽她如此大咧咧說話,江玉楓就越發確認申屠易是薛凌心腹,僅存的防範全部放下,道:「這些事,一個人做不完的。」
「做不完,我便一點點做,總好過要去給人當狗」。薛凌用詞諷刺,語調卻平淡的很,說完了又挑眉笑道:「怎麼,當年你爹真去買了翠羽樓的花魁做小?」
她攤了手掌,頗有些無賴:「買了便買了,多個小娘也不礙著江大少爺治腿啊。」
江玉楓張嘴欲說點什麼,到底是收了口,轉了個話由,道:「薛凌,江府的信,多還有一日余就會回來,府上已經收到鴿子帶回來的路標了。此事開弓,便無回頭箭。」
「將來你我要共事,何不放下成見,好過次次話不投機」。他臉上笑意溫文,於那會判若兩人,與當晚在江府醉態更是大相逕庭。
薛凌晃眼,好似又看到當年她夜入江府,初見的江大少爺,負手而立,有青松之姿,又兼幽蘭之雅。她輕搖了下腦袋,將人從回憶里扯出來,起身甩著火摺子去點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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