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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上回說薛凌性急,也是下毒那樁事。他倒是賣了個巧,分明與薛凌那句「歹人作祟」針鋒相對。生意做多了,千人千面,總能練出幾分識人的本領。縱不知道薛凌何事勞神,卻知道薛凌好勝心切,大概是想說些玩笑話激得她少點旁念。

    可惜這法子,初還好用,解了薛凌余甘的困頓,現下卻是不靈了。聽得陶弘之這般說,薛凌也未回嘴,而是依了禮,恭敬著道:「不必麻煩,我來挑柄趁手些的劍」。她舉了舉碗,誠意十足:「擅闖已是添了笑話,承蒙大量,還給我上了茶水來,不敢多求」

    語間生分,讓人想忽視也難,陶弘之再要裝聽不出來,反而欲蓋彌彰。他深知強求不得,也就趕緊轉了口吻道:「哪裡哪裡,薛小姐是陶記的大主顧。莫說這小院茶水,前頭鋪子我都想拱手一半,以後當個甩手掌柜,躲個清閒。」

    他雖用詞還有輕佻之嫌,卻是恭維居多。薛凌在陶記砸的銀子沒數,陶弘之這話雖還是在討好,但挑不出什麼毛病,薛凌也就難以分辨真假虛實。她不欲太過糾纏,順著台階就下,道:「何時營業?若是還早,我便……晚些再來。」

    她遲疑了一下,卻也沒改口。陶弘之此人,古井無波,看不清深淺。但薛凌不想冒險,也不欲多牽扯旁人。那會想的什麼喜愛不喜愛,都成了虛妄。

    「前頭夥計已經在清點了,是著人送來給薛小姐挑?還是去親自去柜上瞧瞧?」

    「我自個兒去便是了。」

    「那還得稍坐,灑掃塵多。有什麼衝撞之處,以後失了薛小姐這位主顧,小店要關門大吉的。」

    這像藉口,又確實是個事實。若真是櫃檯在清理打掃,自己去了添亂。既是誠心講理,薛凌不好拂逆。想想陶弘之這問法,怎麼答都是坐在這等,偏還瞧不出他是不是存心的。

    至於後兩句,語氣不是諷刺,就權作了客套,薛凌自是只當未聞。瞧見碗裡碎冰已經消融的差不多,端起碗來飲了一口,佯裝在那品茶。

    陶弘之似不欲罷休,終未說些什麼,只隨口聊了些閒散話,不外乎問薛凌多日未見,去了何處,可有為難之處等。薛凌真話假話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氣氛不似初見熱絡,倒也十分附和掌柜與顧客的身份。

    後陶弘之又試圖攀些交情,講起給薛凌的那些瓶瓶罐罐,無奈薛凌也進退有度,既沒失了禮,也沒給他什麼好相與。直至薛凌微有不耐,陶弘之便說前頭柜上應是拾掇好了,讓薛凌先請。

    薛凌理了理桌上點心碎屑,又將茶碗推回桌中,方起身一施禮道:「承蒙招待。」

    陶弘之亦規矩著伸手到:「薛小姐請。」

    薛凌前腳跨出門,江府的人剛被領到拓跋銑的面前。先前在江府里,江閎說的多則三五日是沒預計錯的。如薛凌在暗道里想的那樣,江府並不算徹底沒落,起碼比齊府好的太多。

    畢竟明面上,江府還有個江玉璃站著,魏塱登基初既要牽制霍家,又要籠絡先帝老臣,故而給足了江閎面子。雖說位置坐穩以後,到了鳥盡弓藏的時候,但弓藏起來之前,還得理弦上油精心養護一番。怎麼說,江府也還有些好日子過。

    只是找人往鮮卑走一趟,卻是來的不容易。以前交代人辦事,都正義的很,突而要遣人通胡,國公爺著實有點拉不下臉。偏這等事又不敢找外人,好不容易才折騰著上了路。

    不管去的人如何想,這一趟倒還算順利。魏塱可能朝思暮想的要抓點霍准通胡的證據在手上,但他決然沒想過江府要搞事。江府就算抓著了拓跋銑,能有個什麼用?而且霍准能允許江府在眼皮子底下和胡人有什麼來來往往,那真是青天白日撞鬼了。

    而霍准正跟拓跋銑討價還價,寧城一帶又是自己地盤,更加想不到還有誰要橫插一腳。江府兵行險著,就挑了倆人輕騎前往。一路壓根掀不起什麼動靜,想不順利也難。只是,他們瞧著這位鮮卑王在拆信之後的臉色不太好看。

    不僅不好看,殺意都明晃晃的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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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1章 余甘

    二人暗地裡眼色相對,誰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面面相覷後復又垂頭不言。

    本也沒什麼要言的,薛凌交代的極簡單,送信即可。江閎雖有置喙,卻因著想瞞下宋滄一事,那幾天不欲與薛凌多做糾纏。且江府終不願與外族牽扯太深,有薛凌一力承擔,倒也省事了。

    而薛凌本身也並非是為了防著江家,實則是根本沒什麼要說的。信上除了一枚印鑑之外,別無它物。她本是趕著心情好,還筆走龍蛇的畫了個薛字上去。一想到要去往胡人手裡,又揉作一團換了一張。

    原不用這麼麻煩的,本來是說好了,她啟程五日之後拓跋銑即可假意對霍准妥協。不料石亓一事橫生枝節。等薛凌一脫了身,趕緊給拓跋銑修了書信。說是自己的人還沒完全得到霍准信任,要暫緩行事。

    至於等到什麼時候,便是此信為號了。

    此舉算的上出爾反爾,實屬冒險。原跟拓跋銑就稱什麼好相與,拖的越久,變數越大,可當時著實是無奈。且在胡人的地頭,沒什麼可信任的人,廢了她老大功夫,又讓石亓幫忙盯著,才有驚無險的將信遞到了拓跋銑手上。

    薛凌不知拓跋銑的耐心能撐到幾時,自是不能把寶壓在這一人身上。另一頭也是快馬加鞭遞信回京,要江府在朝堂上盯死了霍家動作,力求霍准沒機會先狗急跳牆允了拓跋銑。剩下的,就是拖出那倆蠢貨後,日夜兼程的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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