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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我給了她五百兩銀子。」
她是不疼惜銀子,卻知道五百兩不是小數。即使在京中,都能找個郊外置上幾某地了。那蠢貨不肯走,怨得了誰。
她從來沒想過珍珠兒走不了,她沒過過那種受制於人的日子。即使在蘇家,蘇姈如除了不肯放人,再沒能操控過她做什麼旁事。
她知道世上多得是人保不住自己的命,卻沒有想過,很多人,連錢也保不住。兩百兩的銀票甩給含焉,無異於小兒鬧市懷金。
在薛凌與含焉分開的城鎮上,銀錠子已是家傳珍寶,上哪去找這麼大額的銀票。而且在鮮卑三年,含焉與珍珠兒一樣,雖是為容身的窯子日盈斗金,自己卻是一文錢都沒有碰過。
蘇家的翠羽樓里,薛凌見著那些名伶頭牌過的膏粱錦繡,比一般好人家的女兒還要富貴些。孰不知在胡人的地頭,再好看的漢妓,還敵不過幾頭羊。
說來是非我族類,血海深仇,實則不過利來利往。蘇姈如供著那些如花似玉,哪裡又是因為漢人高貴些?無非是怕哪天有誰家的老爺公子昏了頭,就算是娶回去做個通房呢。耳旁風一吹,這皮肉生意也就到頭了。
胡地沒有這等擔憂,漢妓買回去不過是當兔子養著玩的,勇士只喜烈馬。
所以含焉從沒見過銀票,即便當年她還承歡膝下時,也只是接觸過散碎銀兩,那還是她有個給城中鋪子當帳房的爹。真要算起來,她家已算倉廩實,起碼沒受過饑荒。
偏偏當日薛凌急著甩脫石亓二人,一過平城,找了個邊陲小鎮就要各走一邊。她走後,含焉捏著薛凌給的銀票,憑往日處事記憶,問了錢莊的路,想去想兌些散碎銀子。
那掌柜的一瞅數額,嚇的雙手還回來,結結巴巴的問:
「姑娘這是打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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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今天磚有點多。
要相信我…我說磚多就是真的多。如果是想偷懶…一般都是直接鴿…哎我明兒努力補一章啊。
這悲慘的人生即使抱成團也淚流不止……------------
第327章 昭昭
非得論起從哪來,其實她與薛凌八九不離十,皆是平城付之一炬。連場景也相似,一個捏著一枚白玉鬼工球去當鋪換花銷,一個拿著倆張銀票換碎銀。只是薛凌再是倉皇匆忙,終不減從小養出來的舉止氣度。
那掌柜的瞧出薛凌不識貨,也只當她是家裡好東西見多了,不知柴米貴罷了。賺個黑心錢已是撐破了膽,斷沒生出過要欺了薛凌的心思。
含焉卻沒這般好運氣,眾生百相,莫說與薛凌相提並論,便是與和她一起在胡人地頭流落輾轉的漢妓放在一塊,含焉仍是裡頭最為膽小的一個。
犯而不校,唾面自乾。人長成什麼樣,總是有跡可循。姚是平城周邊大姓,在她生活的小莊子上,人與人這一輩若沒有血緣,往上多數幾代,總能抓出來點沾親帶故。
梁越往西北,地越苦寒,百姓自然不比魚米之鄉富裕。梁成帝在位時,過不了冬的赤窮之家雖是極為罕見,但青黃不接卻是三五載有一次。雖沒嚴重道需要朝廷撥糧賑災的地步,但家家戶戶總得勒緊點褲腰吃飯。
平安二城既是在最西北處,箇中艱難可見一般。若非如此,當初薛凌見到安城那一糧倉精米也不會忍不住咬牙,只她當時不知平城無戰不得要糧的緣由罷了。
含焉既生在平城,日子也就過的和那些人大同小異。可於個人而言,這一丁點小異,足以一生都不同。在家家都要靠著老爺家的幾畝租地或者原子上野物討活路的時候,含焉的爹在一家生意人里謀了個帳房的活計。
除了旱澇保收為家裡存了些余錢外,男人得跟著東家走街串巷南來北往的跑著,一年到頭沒幾天在家。因此,含焉家裡人丁稀少。幼弟未長成,祖母年邁,娘親一個婦人要操持里外,大小事只求個安樂祥和,哪能跟薛凌一樣,去在意低頭不低頭。
如此耳濡目染,含焉自是一身恭順。太平無事的年景里,這性子在那片地,十里八鄉都有名。她五官本就頗為清秀,三餐無憂又養的膚色極為白淨,不似尋常農家面黃肌瘦。
加之姚家從小請了先生跟著識文斷字,書卷氣慣來襯人。一到了女孩子長開的年紀,婷婷裊裊低眉,黃花嫩蕊堪憐……(臥槽……我在寫什麼!!!!!反正我也不記得在哪讀到的了,先這麼著吧。)
沒準薛凌躲在平城角落裡翻話本子時,紙上所書的妙齡佳人,拿含焉的臉套上去,也能稱的像模像樣。
一朝淒風苦雨後,被擄的漢人女子,應是成千上萬個含焉。只是胡人沒有多餘的糧食來養毫無用處的牲畜,看不上眼的,或取其毛皮,或就地宰殺。能被帶回鮮卑王都,起碼得是個奇珍異獸。
幸與不幸,是相對而非絕對。橫死無疑是人間慘事,偷生卻是各有論調。能活成什麼樣,也是各有造化。除了死在鮮卑王宮大牢里的珍珠,興許還有黃金,白玉,翡翠之類的。
流落的久了,大多就記不住自己原來姓甚名誰。
含焉不是沒忘過,她身段嬌如弱柳,是典型的漢女長相,且更似中原以南的漢人些,鮮卑王都著實不多見。
王宮裡的人親自來挑貨,窯子掌柜心知人一走大概是回不來。絕佳的搖錢樹,他自是不太想放手,故而並沒把含焉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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