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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平意又慢了一分,憶及當晚兩人說起薛弋寒的事,薛凌自覺申屠易好歹算個性情中人,不該是這樣不擇手段。餘光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花兒,也分不清申屠易說的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
她又有衝動要走,是慌不擇路的那種,只要出了這個院。她甚至想好了去處,陶記陶弘之那。可她腳不聽使喚,她越發無力,平意揮的毫無章法。
「你是為的什麼來找我?當年之事?」
她跟申屠易近日無愁,只想的起往日有怨。可就這點怨,也說不通。哪有那麼好運氣,死的都是他兄弟。且就當是他兄弟,大獄那倒霉鬼之死也算自己頭上,當天申屠易都沒怎樣,如今是七竅堵了哪一竅,要個自詡義薄雲天的人拿老弱婦孺的性命相要挾。
她這麼問,申屠易收了手,退到一邊,道:「我來拿你去指認宋家餘孽-宋滄。你跟我去,我給你時間救這倆人。你若不去……」
「不去怎樣?宋家當年是被陷害的。」
薛凌氣的說話都有點發抖,宋滄九族枉死,就剩這麼一個,而且,關這人屁事。就算是官府拿人,也不是這個拿法,且申屠易早就不是領俸祿的人,替魏塱那狗操的什麼心。
她不忘回頭看牆角含焉,看著那人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又聽得申屠易是來拿人,斷不會立馬要了自己性命,再顧不得站著,削了衣襟,想去給含焉止住血先。
不知是兩人打了一陣都冷靜了些,還是申屠易也不想有無辜枉死,瞧著薛凌折騰含焉,並沒趁機衝過來。她已儘可能輕微,還是難免牽扯到痛楚,含焉又清醒了些,仍是抓著薛凌喃喃自語不休。
薛凌本還防著背後申屠易,見他久久沒上來,稍微卸下了些壓力,想著房裡有藥,趕緊抱起含焉衝進屋裡。一陣翻箱倒櫃,處理完了,發現申屠易堵在門口。
見她停手,不容置疑道:「跟我走吧。」
薛凌知道此人是不會拿含焉怎樣,屋外躺著的那個大概也就是多點時間做夢。好勝心又一涌而上,不想再細問,暗罵了一句走你媽呢,拎劍就要過去。然她沒能站起來,含焉竟又扯住她衣襟,她直接被扯的猛地坐回床上。
這一個錯愕,申屠易反倒近到身前,招架已然不及,刀瞬間就到了她脖子上。
申屠易並沒有得手的興奮,只淡淡道:「薛凌,你必須跟我走。」
含焉大驚失色,語無倫次要讓他放開薛凌,又怎能有結果。薛凌卻無所謂,即是要走,就得出這個門。離開這倆蠢貨,什麼事都順利。
「走就走吧。」
「你不能走,薛姑娘,你不能跟他走」。含焉掙扎著要去推申屠易,聲淚俱下,近乎祈求。
「你不可以帶她走,你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你不能帶她走。」
她長的著實不錯,不然當初也不會有命在。只申屠易從百家討飯吃混到今日地位,哪有半分憐香惜玉心。他沒貿然將含焉拉開,是想著這個女人再經不起什麼磕碰。
剛剛他是急了些,畢竟現在自己是個戴罪之身,那小姑娘大叫招來了官兵,按蘇夫人的說法,結局定然是和西北那群兄弟一樣,根本沒命等真相查清,所以才下腳重了些。萬一真死了,總是有點膈應在。
他不知含焉與薛凌是個什麼關係,只瞧她護的如此不要命,翻來覆去說的都是薛凌身份重要,不由有些諷刺,是誰又怎樣?
「我怎麼不知道,他是薛弋寒的兒子。怎麼,薛弋寒的兒子就死不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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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昭昭
發梢上還有水汽未乾,昨晚卸了釵環,一頭青絲松鬆散散扎在腦後,薛凌縱是當不起一句花顏,雲鬢總算不得謬讚。加之一臉蒼白神色,此刻老老實實站在在申屠易的刀刃面前,是十足的嬌弱女兒家。
偏申屠易拿腔作調,如戲台子上的生旦淨末,將「兒子」兩字唱的近乎六馬仰秣。
他確實對薛凌的身份頗為在意,倒不是為著男女不辨的關係。是薛弋寒的兒子,當日在蘇凔的宅子裡,他本是要拿下薛凌的。後來一聽這人是薛弋寒的兒子,就亂了方寸。
他的方寸,本該是找到當年劫囚之人,不惜一切代價將此人捉拿歸案,五馬凌遲以消恨。否則,他也不會舍了京中前程,去西北當個跑腿的。宋柏常年守在西北,能來劫他兒子的,必然是那一帶出來的。且人劫走了,總要有個去處,多也是去了那鬼地方。
事情辦的其實還算順利,胡人馬蹄之後,梁西北百廢待興。申屠易本就有些雞零狗碎的路子,他又不圖錢,除了酒飯之資,日常賺來的都是給手底下分個乾淨,如此很快有了小股心腹。
且因他無意發財,聚集起來的人大多也是坦蕩豪邁,眾人趣味相投,幾年下來,比之他死去的那個把兄弟,情誼也不遑多讓。
這帶來的另一個好處是,這隊人的勢力一直不曾擴散的太大,是故雖西北一分為二後沈霍兩家逐漸水火不容,但他剛好因為勢力不大,沒有受到上頭的注意,來往並無無太多影響。
每次行程都是一路走,一路暗查明問,這些舉動自然是一無所獲。直至梁羯通商令下,蘇姈如為抬舉蘇遠蘅入仕,先行著人把持烏州一帶,操控那些商家先行按兵不動。而申屠易從來是單打獨鬥,沒與任何人結成一脈。且不要說沒人給他傳話,就是傳了,他也未必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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