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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只她從來沒試過這麼惡毒的招數,也沒想過要嘗試用自己手去撕開一妥血肉,好在她斷定此舉並不會成功。等申屠易提刀來一擋,薛凌便撤了招式,借著後仰避開的功夫,平意已經到了含焉脖子上。
和當年一模一樣。
依著對申屠易的招式判斷,她橫過去之後,上挽劍花就能架住申屠易的刀,並不會傷了自己。魯伯伯當年說的好啊,守不過熟能生巧,攻不過劍走偏鋒。她能一招得手,不過就是申屠易完全沒想過要護著含焉。
這個偏鋒,走的好。
而申屠易不知是多熟才能生的這般巧。雖是吃了劍短的虧,然京中江玉楓都不能與她打成平手,申屠易卻兩次都能略占上風,那句「閒下來就會回憶當天情況,絕對不會認錯」果然不是虛言。
可惜的是好也罷,巧也罷,終不是事事就能恰如其分。平意都到了跟前,申屠易也大力蹬了一腳,含焉吃痛,仍是閉著眼死死拖著不放手。她不放手,薛凌就慢了半拍。薛凌一慢,申屠易刀已經挑下來擋住平意,又轉刃橫劈過來,取薛凌腹部。
躬身即能化解,薛凌卻一個後躍,退了三四尺。想是見兩人停了動靜,含焉強撐著抬起頭,還是那句:「薛小姐,你快走……」。比之那會,她聲音更加無力,肉眼可見的撐不住。
申屠易盯著薛凌眼都不眨,抖了抖腿,道:「她不走,你沒死,她捨不得走」。說著刀就垂到了地面。
你想讓她走,自己早些撞上去甚好。
天地對死亡的定義是唯一的,是生命消散在三界五行中,再也不復存在,但人將死亡延伸成五花八門。她要殺了含焉免生為難,和含焉心甘情願自盡免得自己為難是天差地別的兩件事,雖然結局是一樣的。
這個道理,聽來荒唐,可她懂,申屠易也懂,全天下都懂。所以即使剛剛申屠易是救了含焉,可薛凌仍然拿不準他會不會看著含焉撞上去。他的話除了引誘含焉在薛凌面前自盡,嘲諷的意味也再明顯不過。你倒是想讓人走,卻不知人想讓你死了乾脆。
丁一滿臉血污的樣子在腦子裡還沒褪卻,其實薛凌並不是格外糾結於他。她想的是魯文安,她的魯伯伯。該是她的魯伯伯動手的,讓丁一走的痛快些這種事,她能想的到,她的魯伯伯該不能忽略,她的魯伯伯從來就不會讓自家的崽子做這種事。
而她動手的時候,魯文安非但沒幫忙,反拉著她要走。且不要說丁一的傷救不活,萬一活著時落到霍雲昇手裡,不知道會被吊著命來做什麼。
做什麼她的魯伯伯根本不想管,他想將丁一扔在那,垂死之力,拖住誰片刻也好。萬一被霍雲昇捏到手更好。
就像現在一樣,要不是含焉在申屠易手裡,他早就不遺餘力的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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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昭昭
可她以前從未有過這念頭,她偶後悔於自己是不是太過不留餘地。就算帶不走丁一,將他留在那,沒準……沒準也還有別的生機。沒準魯伯伯也是這樣想的,大人對於生離死別總是看的更開,是她冥頑不靈。
而痛快這種事,從來不是給別人,永遠只是給自己罷了。薛凌的痛快,是要麼死的乾脆,要麼活的自在。
只是這一刻,她完全不能從申屠易手裡討得半分痛快。
含焉生在寒門低戶,活於歡場皮肉之間,沒經歷過這種唇槍舌戰,劍拔弩張。也可能是她只有喊薛凌走這一個念頭,聽不進別的,反正她是沒能聽出申屠易話里意思,自然沒一頭撞上去。
蠢有蠢的好,一無所知的聲嘶力竭,更容易讓人涕泗橫流,只在場的倆人都是個鐵石心腸。
京中何處可去?江府跟陳王府必然是不行的。蘇家?這申屠易貌似在蘇遠蘅手底下做事,會不會給蘇姈如幾分面子?但蘇家牽扯了宋滄,萬一出點什麼紕漏,也是個禍患。薛凌盯著申屠易的刀,似要再撲上去,腦子卻已經想了退。拼死要走,申屠易應該也攔不下。
至於含焉……
她沒糾結完,牆角花兒探出個腦袋,才瞅了一眼,少女尖叫響徹了院落。薛凌轉身要去將人敲暈,不料申屠易比她還快,毫不留情的將含焉飛踹開來,借力撲過去胳膊摟了一下脖頸,花兒便一攤爛泥般緩緩軟到這地上,
薛凌卻是將含焉接在了懷裡,兩人體重相當,她力道大本也接的穩,沒想申屠易是真的不顧性命將人踢了出來,難怪含焉瞬間脫了手。這下傷的更重,連眼皮都睜不開了,還念念有詞的喊薛姑娘。
薛凌又氣又急,她既想一把將人丟地上,快些死了了事,又怕真的死了。吼了一句:「你要死就快些,他說的沒什麼錯」。說話間卻是飛快的左手墊了一下,小心將含焉
側著安置在牆角,這樣能壓住傷口,好歹緩一緩。
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後,轉身就到了申屠易面前,今兒這院子大概一定要死一個。和當年一樣,死一個,剩下倆才能走的痛快。
申屠易避開之後卻退出些距離,對著含焉示意了一下,道:「薛凌,她要死了。」
薛凌話都懶的答,假如命不好真死了,她殺了申屠易燒成灰,管教那枉死鬼含笑九泉。然她拼進全力仍不能快速制住申屠易,後者還能抽個空隙喘兩句。
「地上這個,也要死了。我錯開了她的大椎一節,你是習武之人,知道至多半刻不復位,華佗在世也只能搶回來一個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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