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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然而她找了兩三日仍未有薛凌下落,齊清霏已不再尋死覓活,只每日早出晚歸。雖不知在做些什麼,卻是滿臉塵灰,夜間也是紅燭整夜不滅,整個人看著比前幾日絕食還要憔悴些。
這個模樣卻讓齊清猗更加心疼,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強迫自己扣開江府大門。昔日她咄咄逼人問江玉楓,江府娶薛弋寒的女兒是打的什麼主意。今日找上門,卻多少有些戰戰兢兢。終歸她是個女兒家,不曾與外男,還是這樣的重臣針鋒相對。
且齊清猗唯恐江閎咬死了不認識薛凌,她固然是因為太缺乏處世的經驗,所以缺少了一點蘇姈如的那種膽氣,敢令蘇銀強壓江閎一局。更多的,薛凌是齊府的三女兒。深究起來,江府會不會怎樣很難說,反正齊府肯定是完了。
因此,「薛凌」二字被小心翼翼的融入筆墨,蜷縮在一副丹青的角落,與蘇府那張耀武揚威的描金箋截然不同。
然而正因為蘇銀已經來了一劑猛藥,齊清猗這碗茶,江閎才咽的下去。若早上那麼一時半會,沒準三個人還真坐不到一起。就像齊清猗想的那樣,江閎拿不準蘇府跟薛凌是個什麼關係,卻對齊府的光景門兒清,他根本不懼齊清猗把薛凌的身份抖露出來。這會見面,無非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哪齊清猗嘴裡了解一下薛凌和蘇府的事兒罷了
沒想到,他了解到的,是他媽宋府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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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儒冠
江閎與齊清猗一頓對話,心中疑團便如湖中波濤,一浪歇,一浪又起。他終於知道了薛凌為何對朝事瞭若指掌,卻又開始迷惑宋滄是如何成了蘇凔。
朝堂之上,蘇凔與蘇遠蘅親如一母同胞,這關係算得上人盡皆知,江閎自是清楚。蘇銀找上門時,他還以為蘇凔是蘇姈如某旁系後生,事到臨頭,比不得親兒子蘇遠蘅的性命珍貴,因此要被棄掉。卻原來,蘇凔竟然是薛宋案的漏網之魚。按這關係,顯然是薛凌的人無疑。
對薛凌要辦的事,一個狀元爺應該遠比一個商賈有用的多,斷不可能棄蘇凔不顧去保蘇遠蘅。所以,蘇府跟薛凌,不管過往如何,現在應該是鬧翻了。那個蘇府下人找上門來,顯然是蘇府自作主張。而薛凌,大概還未曾聽聞京中之事。
江閎皺著眉頭想了這一遭,煩躁之後,儘是後怕。他終於知道薛凌為何對朝中之事瞭若指掌。可憐魏塱也對蘇凔頗為看中,這個天大的秘密,此時究竟有幾人知曉?
他又將探究的目光放到齊清猗身上,若說對蘇銀的來意尚有懷疑,對齊清猗,江閎是十分的肯定。這個陳王妃,絕不可能是薛凌授意前來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以薛凌的心思,斷無可能讓齊清猗來傳話。所以,要求救蘇凔,是齊清猗自己的意思。
陳王府樹倒猢猻散,敗的乾淨。她一介婦人,老老實實守著頭冠,這輩子至少是錦衣玉食。淌了這趟渾水,一不留神,腳沒擦乾淨,讓魏塱瞧著,怕是齊世言那老東西在千里之外都能被挫骨揚灰。
而且依著齊清猗過去的性子,實在沒理由這會子上趕著找不自在。京中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還樁樁件件都發生在他江家。偏偏薛凌這會又不在,無法當場對質。
此時齊清猗對江閎的目光已略有避忌,自講出蘇凔身份說明來意,便察覺到江家父子對自己似乎多有不善,她本就無甚底氣,此番情況更多添了幾分惶恐。可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自己說錯了些什麼。
江府既然要八抬大轎娶薛凌過門,那聽說蘇凔是薛凌的人,應該很樂意去救才對,為什麼江閎的臉色十分難看?
「我當薛凌與江府推心置腹,實際也不過如此。」
「我當陳王妃與齊三小姐推心置腹,原也不過如此。」
屋裡三人倒是齊齊把這兩句對話忘了個乾淨,全是憑藉著自己的一知半解去推測薛凌與各方關係,自然沒有一個人是完全正確。那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又曾與誰推心置腹過呢。
可就是這麼坑蒙拐騙,威逼利誘的路子,聚集起來的東西也足以嚇死人。江閎還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他對薛凌的部署,從一開始的讚許,已經轉變為現如今深深的忌憚。
蘇府,齊家,狀元爺,還要算上他一個江國公。若是魏熠不死,陳王府也是薛凌的囊中之物。而且,他沒記錯的話,薛凌這一趟,是去了胡族鮮卑。
他本是對薛凌這個舉動覺得分外可笑。單槍匹馬,孤身一人,居然說要去讓拓跋銑背叛相國霍准,跟個黃毛丫頭連手。臨江仙里說書的,怕也不敢這麼編。可他當時並未阻止薛凌,只希望此人碰個跟頭,回來求著江府也好。反正貓抓不住老鼠,自保總應該是有能力的。
果不其然,薛凌遞了書信說要推遲回京,他就越發覺得此事沒有希望了。可這會,江閎突然換了個思路。也許,薛凌推遲回京,正是因為已經得手了,留在那,是想拿到更多。
如此,鮮卑勢力也被薛凌捏在了手上。若是………。若是此人手裡有兵……江閎已不敢再往下想。
若是薛凌手裡有兵,他江府,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齊清猗咬了牙,她自進了這個門,身後已無退路,便令自己強行注視著江閎道:「我不知薛凌是去了哪,可她如果在的話,絕不會坐視蘇凔人頭落地。你們既然是一路人,不如早些辦了事,沒準還能在她面前討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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