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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平意還在袖裡,薛凌覺得自己只要抬抬手,就能立馬給石亓腕間來一道兒。一道還有些吃虧,她是用的瓷片,那個傷疤太醜,又沒及時上藥,估計日後是消不掉了,所以至少得在石亓胳膊上劃個七八道才行。就是缺只手,還真影響回羯,畢竟接下來,還得拉著韁繩。這樣子想著,薛凌覺得自己的手總算老實了些。

    石亓卻不罷休,他見薛凌遲遲沒張口,便側了身子,離薛凌越發近,伸出胳膊就能環抱著薛凌。偏他手懸在空中,遲遲不敢往下落。躊蹴之間,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叫含焉的漢妓抱著膝蓋坐著一言不發。

    他突然就百般懊惱,手觸電般縮了回來,順著薛凌的話道:「大哥知道的,我就是瞧著你沒吃東西」。

    石亓不知道自己懊惱個什麼,男女情動,再尋常不過。況,戲不做真,拓跋銑未必那麼容易上鉤。且,他喜歡含焉的。縱兩人長相相去甚遠,但是同為漢人,含焉與薛凌至少有六七分像。於皮肉快感而言,足夠了。

    薛凌挪動著離石亓遠了點,她都沒注意聽石亓回答啥,反正自己要交代的說完了就行了。自小的女兒身份,讓她必須要和人保持一定距離。除了魯文安,其他人身也近不得。天長日久,她實在噁心與人離的近。尤其,還是胡人,真真是擾人興致。算算距離,至多三四日,自己就能到寧城。多日奔忙,她都忘了,薛璃的大婚之日要到了。

    當初做這麼一檔子事,是為了噁心江閎。故而知道真相之後,薛凌也就沒多關注,何況她與薛璃二人已經相認,犯不上多花心思。這次救石亓回羯倒還順利,所用時間也短,她本是做好了趕不上的準備。

    給江府的書信,自然也提到了這個,都算不得重要事項,隨便找個姑娘塞花轎里,從陳王府抬到江府就好了。這個時候,估摸著魏塱也懶得關注紅蓋頭下是個什麼牛鬼蛇神來。

    等回到京中,拓跋銑的骨印就該能派上用場,霍准該是死定了吧。一切順利,一切順利。薛凌想的心滿意足,對拓跋銑的後怕也褪去大半。終歸,這一局,是她贏了。一開始那點小失誤,該是自己先前不了解拓跋銑造成,以後與此人打交道,也不見得就那麼艱難。

    「阿落,你為什麼要救我和大哥?」

    薛凌神思不知道飛了幾重天,又被石亓的聲音拉了回來。一歪頭,赫然發現這狗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貼了上來,自己差點與他臉對臉,趕忙又往後縮了縮,吼道:「你死貼著我做什麼?」

    石亓愣了愣,他不解薛凌心意,卻清晰的知道,如果一個人抗拒身體接觸,那內心,大概率是厭惡對方的。

    他有什麼事,值得阿落厭惡呢?

    從初次相見,道如今生死與共。回憶了好久,石亓突然記起:在羯族的帳子裡,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小王爺,阿落曾鄭重其事的說過她的名字,可惜,他當時就沒注意聽,現在更是死活想不起是啥,但唯一能肯定的,一定不是齊落。

    他喊了那麼久的阿落,大概從未存在過。

    石亓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似乎是為了告訴自己,薛凌是真實的人,他趕忙又喊了一句:「阿落。」

    薛凌才堪堪閉了眼,只得再次睜開,索性站起來道:「你叫什麼叫,我就想老實睡一會,我大半個月沒睡個整覺了」。說完轉身離開,想重新找個地兒躺。

    石亓卻也一躍而起,抓著薛凌的手道:「阿落,我信你,我信在你們梁人京城想殺我的不是你」。他這會仍牢記著薛凌左手有傷,抓的是薛凌右手,卻不想正好讓薛凌的平意滑不出來。

    薛凌甩了兩下仍沒甩脫,腳就踹了上去。當初在京,她是沒殺石亓,那不代表著她不想殺石亓,要不說這狗運氣好呢。

    見薛凌臉上氣憤不似做偽,石亓這才一邊避讓著,一邊鬆了手,夜風吹的他神思清明了幾分。羯人喜歡什麼,來的坦坦蕩蕩。反正大家已經走到了一條路上,不如乾脆一起回去。

    「阿落,你願不願意跟我回羯。」

    薛凌氣猶未消,她對石亓,頂多是說的上不恨,半點心悅也無。偏這狗貼上來不夠,還要拉拉扯扯個沒完。等石亓一鬆手,平意立馬就到了掌心:「你………你說什麼?」

    她本是要說,你再不滾遠點,別怪我不長眼睛。聽石亓居然邀自己回羯,嘴裡話硬生生轉了個彎。

    「阿落,你跟我回羯,我………」。

    我想娶你,石亓的後半句終究沒機會說出來。薛凌搶白:「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她這會本是極懶散的性子,聽了石亓這句話,又風起雲湧來,甚至不自覺往坐在遠處的石恆瞟了一眼。

    回羯,回。她一個漢人,何以去羯要用「回」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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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 美人恩

    這一方天地之間,四個人心思各異。石恆看出自己的弟弟對那漢人女子有了情緒,卻不知如何處理。若為常人,娶了也就娶了。但羯人的小王爺,要讓個漢人女子為正妃,怕是沒人服的。且,那個女子雖是救了自己,但跟拓跋銑肯定有別樣關係,將來不知道要牽扯到哪。自己一日沒有回到羯族的部落里,就還有一日的擔心,這會也實在沒工夫去管兒女間情事。

    薛凌已經走開在新地方躺著了,石亓還悻悻站在原地。他終是失去了再次追上去的勇氣,只緊緊捏著手裡的馬搭子。那裡面裝著一囊清水,和薛凌備的些許肉乾。雖不甚美味,至少夠他們這幾日途中所需。石亓本還吃的下去,這會也覺得味同嚼蠟,又站了好一會,乾脆也躺了下來。跟自己賭氣般,一個勁兒的去想,當初在帳子裡,阿落究竟說自己姓甚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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