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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拓跋銑巴不得石亓多在外頭晃蕩,晃蕩的越久,石恆才越經不住嚇,自然不斷的幫腔石亓。故而,石亓最終還是出了宮,甚至以賭氣的姿態強行拒絕了拓跋銑配侍衛的要求。

    拓跋銑等石亓走出門,回過頭看著石恆笑的意味深長,感嘆道:「少年心性啊,令弟真是草原兒郎。」

    石恆亦沒奈何,只得強顏道:「還是父親寵壞了,失了禮數」。事已至此,只能等石亓回宮再做打算。這個弟弟,也該擔些事情了。

    拓跋銑一揮手:「五部原是一家,沒有那麼多虛禮,石兄也不必憂心,正如令弟所言,這堂堂鮮卑王都,還敢有人當街傷了他不成。但凡少了一根頭髮,我親自去與羯皇削首賠罪。」

    下人迎上來收拾一屋子狼藉,拓跋銑寒暄著退去。他也懶得管石亓去了哪,反正,出不了這座城就是了。與薛凌達成暫時合作的過程,肯定是不甚愉快。但不得不說,他佩服的緊,即使被擺了一道的人是自己。且,那是薛弋寒的「兒子」。兩人一別,四五日了,算著腳程,他以為薛凌都快回到京中了,正等著好消息傳來。拓跋銑哪裡想過,薛凌竟然還在這座城裡。

    人心猜不透,石亓也沒工夫去猜為什麼拓跋銑居然主動幫自己說話。但他出了王宮卻不敢直接往關押薛凌的地兒走。唯恐後頭有人跟著,發現自己抓了人。在街上晃蕩了半個下午,挑著熱鬧的地方各種消遣,三番五次的注意情況,直到確認了沒尾巴,才繞了個大圈到地方。

    胡人男子本是坐地上,懶洋洋的倚著牆數頭髮。他上午還有些焦急石亓不來,這會已經看開了。羯人不事農商,閒暇時候多,這幾日若不是薛凌總是折騰點啥,他倒也自在。

    沒曾想,這會石亓突然竄出來,還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嚇的他趕緊從地上站起來,有心要說一下事情經過。石亓卻沒什麼心思聽,隨口吩咐了句「盯著後頭有沒人來」,然後一腳踢開了門。地上鮮血已凝,因未曾用水清洗,又一整天的閉門鎖窗,腥味撲面而來。石亓不由自主掩了一下鼻子。

    再看床上,薛凌坐在那,靠著床頭,淺綠色裙擺蓋住下身,雙手環在膝蓋前,安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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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 遺策

    算起來,二人見面的次數也不少了,最親密的時候,還曾共騎一馬。石亓自以為已經見了薛凌千面,或怯懦、或囂張、或靈動、或溫婉,想來這次相見,再不會如以前一般驚鄂。

    卻不料一眼看過去,仍是心頭一緊。剛剛自己踹門那一腳力道如此之大,門板重重撞在牆上,又反彈回去。若非他順手擋了一下,估摸著能把人拍飛。可即使這般動靜,床上的人竟如同個木偶一般,恍若未聞。臉上膚色在那條黑色布帶的襯托下顯得越發慘白,沒有半點生機。

    信上並未言明薛凌受傷的緣由,石亓萬沒想到她是自殘。還以為困了這幾天按捺不住,和自己下屬打起來才受了傷。他昨兒還想著乾脆就任由大哥把這個雜種殺了算了,出宮門也不忘再三提點自己,是來審人的。

    這會到了,卻全然把這些心思忘了個乾淨。只覺得自己一番好意被盡數辜負,怒從心頭起。幾步走到床前伸手將薛凌眼上布帶扯下來,沒好氣道:「你跑什麼?」

    他交代底下人好吃好喝的供著這雜種,不過是自己晚來了幾天,她居然就不惜一死的想跑。這麼想死,當初何苦費勁下藥扛回來呢,直接砍了扔街邊嚇唬一下拓跋銑也好。

    薛凌一直留神著門外,怎會不知來了人。坐那裡巍然不動,不過是有著自己計較罷了。她本以為來人應該會在門外先問問下屬情況的,沒想到二人就一句對話,緊接著門就被踹開。說話的聲調有些耳熟,但說的是胡語,又那麼寥寥數字,她終究沒聽出是誰。難免多了一層顧慮。

    耳熟,那就是熟人啊。可這個鮮卑王都里,自己能有什麼狗屁熟人。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手將那枚簪子按在床上,此時此刻,她不該動。因為,在抓她的人眼裡,自己大概是只兔子。

    兔子這玩意兒,只要老老實實呆在洞裡,其實人是拿它沒辦法的。獵人對於無法到手的兔子,並不會真的弄死。那些花里胡哨的動作都是想辦法把兔子從洞裡嚇唬出來,再下手逮。畢竟,死洞裡也沒用啊,下死手毫無意義,還無端斷了草原上根基。

    不管來者是誰,供她吃了這幾天白飯,總不至於是要只立馬就死的兔子。所以,坐的穩些,反而勝算大。

    聽著朝自己走來的腳步頗急,薛凌倒升起一絲慶幸。來的人一定不是拓跋銑,或者說,跟拓跋銑毫不沾邊。那個人不可能會有如此急躁的舉動。只要不是拓跋銑,那就還有迴旋的餘地。整個鮮卑王都,唯一有理由徹底弄死自己的,大概也就是拓跋銑突然翻臉,先扣住她,去處理京中的事,處理完了,再讓她也消失。

    此舉毫無益處,但人也難說。這幾天薛凌並非沒有想過這種情況。畢竟,自己得罪了他。有些人,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何況拓跋銑不跟她共事,也未必就能損那麼多。

    既確認了來人不是拓跋銑,心頭安穩又多了幾分。手雖仍按在簪子上未拿開,後背卻放鬆下來,倚靠的舒適了些。只是動作輕微,石亓沒瞧見罷了。

    誰也不樂意生死相拼,若是有得談,薛凌當然不想把刀架別人脖子上。這次拓跋銑的事兒,她就覺得十分後怕,暗自決定下次萬萬不可對旁人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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