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頁

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想是胡人男子不耐煩,端著東西走到了床前。薛凌只感覺有熱氣撲到了面上,手循著抓了過去,鬆軟手感,竟然像是個饅頭。這東西在這,也算個稀罕物了。頓了一頓,她才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真的是個饅頭,比京中手藝不遑多讓。

    ------------

    第225章 遺策

    她已有多日未沾過米糧之物,日常飯食皆是葷腥。若以前在平城,估摸著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但在京中三年,飲食習慣改了七八分,難免有嫌棄之感。若不是為著離開時多些體力,倒寧可每天飲些清水算了。

    這會捏著個饅頭,倒像是得了山珍海味般。索性今兒是要走,多吃些總是有好處。細細咀嚼了幾口,卻莫名想起了些往事來來,一瞬間喉頭作嘔,倒比咬著了牛羊身上的肥油還要嚴重些。

    行獵之事,隔三差五總能得手些活物。幼年時分,難免貪玩,又不缺什麼吃的,圈起來養著也是有的。只是原子上的野物自在慣了,還是讓人以蠻橫手段扛回住地,怎肯好好的由人心意?

    魯文安便手把手教著薛凌馴那些飛禽走獸。這裡頭的路數,天下畜生一個樣,不管是扁毛的,還是圓毛的,無非就是怕餓罷了。趕上心情好,就讓魯文安先拿點難吃的枯枝樹皮去,飽一餐飢一餐的餵幾日。

    等餓到一身的皮都貼了骨頭,再讓薛凌撿著鮮嫩的草葉鮮肉出面,便是最桀驁的黃眼野鷹,也乖乖讓她拿捏,更不消說那些本就沒啥骨氣的黃羊兔子了。等玩上幾日厭了,她也懶得再管,反正魯文安會幫著收拾了,或放或吃,都是後話。

    如今吃著這饅頭,薛凌突然想知道,抓她的那個人,到底是怕她死了,所以拿些漢人吃食來哄著。還是,想馴她,一如她過往馴那些畜生?

    不過,好像也沒差多少。不管是哪種,終歸,她是個獵物。好在,有些獵物,再怎麼馴,它還是會咬人,狠的恨不能將人整個手都啃掉。

    薛凌自殘是在早間,石亓到時卻是已經日暮。這中間胡人男子又送了茶飯,薛凌卻始終沒將眼睛上的布條揭下來,仍是大多數時候都極其乖順的倚在床上。

    由於來來回回的摸索那枚銀簪子,手心裡的薄汗幾乎未乾過。這麼精緻的東西,並不適合殺人,除非一擊即中。偏人還不能立馬死了,畢竟自己的包袱在哪還是個未知數。裡頭的東西,大多可以丟棄。縱是平意,拿不回來也就拿不回來了,唯獨拓跋銑的那枚骨印,無論如何丟不得。

    她一直都在想著如何才能制住那人,萬無一失的把東西拿回來。注意力倒被轉移了大半,加之行動沒那麼受限,情緒倒比前幾日好了許多。連腕間疼痛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索性是從小到大,磕磕絆絆之事常有,身上傷從來不是重點關注對象。

    只是想要逼出來的人等了許久還未露面,這才是心頭糾結之處。若那人長久不出,自己抓著那個胡人男子也未必能拿到東西,實在難辦。等的時間一長,心頭實在焦躁。

    非是石亓不願意早些現身。他自抓著薛凌,便覺得通體都是舒暢。從安城糧案開始,他就想抓著這個漢人姑娘,一朝得手,巴不得在她睜眼瞬間就花枝招展的站在面前。叫她第一眼看不見世間萬物,只瞧見他一人才好。至於瞧見了之後做什麼,做什麼都不要緊。

    醉野馬的藥效啊,他想起安城偷糧之後,下屬手舞足蹈的比劃,那個雜種是如何用一包藥放倒了一二十個漢人。上次去梁人京城,特地拐彎抹角尋來的珍品,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還用的正和他心意。

    可惜,這這藥效久了些,抓著薛凌兩三個鍾還不見她醒。石亓喝了兩三壺茶水,有心往暈著的人臉上潑兩杯,抓著茶壺晃來晃去又沒下手,只得對著下屬道「看好些,這個雜種身上有拓跋銑給的骨印,千萬不要弄死了」。走出門又不忘交代「傷了也不行,萬一出啥事,鮮卑的地頭找不著大夫。」

    說完他又悔的咬牙,這雜種估摸著也沒那麼容易傷。先不說在安城打暈那個人的動作行雲流水,便是齊府當晚,自己也是沒討著半點便宜。雖當時有傷在身,但終究是個嬌滴滴的姑娘,不知道漢人的女子是不是都這般頂著一張羔羊臉,嘴裡卻全是獠牙利齒,原該給她點苦頭吃吃也是好的。

    夏日太陽在天上掛的長久,日頭還明晃晃的刺眼。糾結了好一陣,石亓才按下心中不平往鮮卑王宮走。好的東西,就是要伺候的精心點。一旦傷著了,莫說整個兒,就是剝了皮子賣,也就不值錢了。

    而他喜歡值錢的東西,所以,供著這雜種也是正確的決定。

    直至回到鮮卑王宮,石亓還暗自感嘆那藥下的重了些。不然,也能等薛凌醒了再走。今時不同往日,他在薛凌的包裹里搜出了鮮卑的骨印,越發肯定此人與拓跋銑有所勾結。

    唯恐自己在外遊蕩太久,惹人注意壞了大事,便早些回了。想瞧瞧宮裡境況再出門來找薛凌。反正此次來鮮卑主事的是大哥,只要這次抓人沒有讓拓跋銑知道,他要出來也還是很容易。

    卻不想這一回,發現拓跋銑處處掣肘他與石恆兩人的行動,走一步都有人跟著。石亓雖胡來慣了,此時卻也不敢含糊。何況,自己做了暗事,總是有所顧忌。

    一開始,他以為拓跋銑已經知道了,困住他和大哥是為了方便找薛凌,就越發不敢輕舉妄動。試探了幾次,卻發現又好像不是為著這事,倒是迷糊的很,不知道拓跋銑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