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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但薛凌是有心算無心,怎會讓他得逞,自然抬腳更快一些。狠踹其胳膊之後,轉眼又將平意勾起,自己右手已經在上方等著了。一拿到手,翻了個面,劍柄迅速戳到了拓跋銑胸口。

    她想了一下,也許,有一天,自己可以直接用劍刃戳進去?

    勝負已分,拓跋銑停了手,他知道若剛剛薛凌沒翻轉一下,這會自己八成已經躺地上。自己不喜歡是一個缺點,但有勇有謀是兩個優點,難得剛好又和自想要同樣的東西,優點就再多了一個,他起碼不能現在殺了薛凌。

    人一旦接受某件事,剩下的就好辦很多,腦子會自動幫你消除那些成見,唯恐你演戲不像。拓跋銑道:「你昨天說你叫薛凌。」

    「對」。薛凌收了平意,將穗子上那幾粒紅珠子取下來全部遞給拓跋銑,然後把整串瓔珞都解了,直接往空中一扔,也不管它落到哪兒去。平意本就是短劍,再帶著串飾物干擾視線,就越發的險了。這是個反常之舉,也許來個聰明的漢人,沒準能看出來。對於拓跋銑來說,就實在為難了些。

    薛凌在前頭慢悠悠的走著,她還可以呆好幾日,但沒必要。事情不過幾句話,吃頓飯的功夫足以。倒不如找個地方好好坐下來聊,好好上養一晚精氣神,明兒一早就啟程回梁。

    「你收拾間房來,我想歇一晚,明日回梁。」

    拓跋銑看著薛凌全拿王宮當自己家,走的隨意。站了一會並沒追上去,喚來連個下人讓跟著,自己捏著那幾粒珠子回了房。用匕首小心翼翼的撬開,裡面幾粒藥丸全部露出了本來面目。也不知是什麼藥材熬出來,又用的什麼工藝,玲瓏剔透一顆,和戈壁上的水晶一般無二,他捏指尖舉起看了好半天才往嘴裡丟。

    去處理了一些旁的事,再刺破手指,看見血液顏色已經開始泛紅,藥確實是真的。人一旦解除了威脅,除了放鬆,總會升起些報復的念頭。他只聽薛凌說了要殺魏塱,但具體如何做,兩人還沒提起。沒有足夠的計劃,這時候難免覺得霍准好些。雖然霍准也是心懷鬼胎,但是起碼沒有把刀架自己脖子上逼著幫他辦事。不管怎麼看,都是個更好的結盟對象。

    拓跋銑從桌子上拿出一張紙來,正是他兩日前收到霍家的回信。無非是對自己的要求虛與委蛇,還說什麼梁跟羯的通商都下了限市令,實在不可能給鮮卑那麼多。

    各國都有那麼幾個細作,故而限市一事,拓跋銑早就知道了。何況羯族的兩位小王爺都到了鮮卑,他只是還沒想出這個手腳究竟是霍准動的,還是漢人的皇帝。雖然早已料到霍准不會那麼爽快的給自己所求之物,但這個理由還是有點措不及防。

    他就不得不考慮薛凌是在做什麼。如果真如她所說一心想殺了魏塱,那沒準還真比霍准給鮮卑帶來的利益更大。幫著早點弄死霍准,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漢人狡詐。此時能跟霍准結盟的原因是大家各取所需,他實在想不到手上有什麼能威脅薛凌的,萬一幫完之後,直接被踢開,他沒準就真的忍不下去了。

    世間富貴處雖表象各異,但根子裡都差不多,無非就是金錢人力糅合在一起的物件。薛凌也並不是多想看這鮮卑王宮景象。此生未必會再來第二次,探明地形並沒什麼用處。不過就是想四處走走,緩一下心頭鬱結罷了。

    人人看似輕描淡寫,實則皮囊下面都是風起雲湧。拓跋銑在賭命,她又何嘗不是。只是賭徒從來善於偽裝,免得讓人猜出自己手上還有多少籌碼。畢竟,一旦知道對方要輸,就會想法設法讓他輸的更慘一些,最好傾家蕩產,賣兒賣女。

    草原上水源珍貴,又尤其是鮮卑的地頭有著將近一半的區域是戈壁。但王宮裡的造景並不比漢人皇宮差多少,仍是水池假山一應俱全。或者說,拓跋銑本就是皇帝,不過是漢人不允許天下有兩個皇帝,強行稱其為王而已。

    剛剛換衣服只是將就著布料擦了擦,並未梳洗。現下看見水,薛凌又沒什麼顧忌,乾脆找了個邊緣處坐著,脫了鞋襪將腳浸進去。又挽了袖口去洗昨兒傷口。

    她力道有分寸,但一來是為了讓拓跋銑看清血液顏色,表示自己已經中毒了,而來,也是為了震懾一下他,說明這條命實在沒什麼珍惜的。因此,多少還是下手重了些。這會當然是已經開始癒合,不再滲血,但按上去難免疼痛。小心翼翼潑了些水在上頭,洗淨凝固的血污,然後才把袖子放下來,接著把平意放了回去。

    好像自己來鮮卑的一切目的,都已經達到了。雖然還沒與拓跋銑計劃過程,但薛凌並不擔心會被拒絕。霍准現在手底下用的商人應該是蘇家。蘇家,就快是她的了。

    拓跋銑原以為薛凌會很快回來,等了大半個下午仍不見人,他已經按薛凌所言收拾了屋子。人稍微平靜些,就會放下很多事。既然只是想要個結果,何必在意過程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想見到薛凌,想聽聽這個女人手裡究竟有什麼東西能那麼自信,信他一定會踢開霍准。手頭事一忙完,就親自出來找人。看見薛凌還在池子邊坐著,腳泡在水裡沒拿起來。剛好身上衣衫也是湖水一樣的藍,搭著一頭及腰青絲,是個十足的漢人小姐模樣。

    若非這兩天的經歷不太好,他都覺得坐著的女子比起下屬送上來的那些姑娘差不了幾分。男人總是想征服點什麼的,例如,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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