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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這是賭贏了結果。要是輸了,那一刀一定能把她劈成兩半,畢竟電光火石之間打敗拓跋銑根本不現實,她剛剛純屬求死。
但是,想想拓跋銑也不捨得讓自個兒死了,活口啊。又沒有其他人來,她可是唯一的活口。果然最後關頭,拓跋銑還是調了方向,劈上來的是刀背。也虧得隨身攜帶的刀不比戰場用的那種,不然就算是刀背也夠嗆。
目的已經達到,乾脆跌坐在地上,將平意都丟了手。爾朱碩已經爬起來了,衝上來道:「怎麼回事。」
拓跋銑一招手,等幾個人將薛凌架起來,道:「先放我帳子裡。」
幾個人正要走,薛凌叫了一句「哎哎哎,我的劍,替我收好些」。她說的有點喘,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惹得拓跋銑多看了兩眼。一個刺客,被抓住了。死到臨頭倒關注起自己的劍來。
上前兩步將平意撿了起來,把劍尖戳到了薛凌眼睛前面道:「你的劍?」
可惜薛凌眼睛睜的十分正常,連眨眼頻率都沒變,坦然道:「對,我的劍,你替我收好些,過幾天我走的時候還要用」。想嚇唬她的話,那拓跋銑也太看的起自己了。
拓跋銑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反倒大笑了幾聲,對著人群又是嘰里咕嚕一陣喊,然後走前頭,讓幾個人架著薛凌跟上。等進了帳子,拓跋銑坐下之後,有人拿了繩子來縛上薛凌手腳,又開始搜查身上有沒藏著什麼。
這一搜,有些東西就藏不住了。搜身的人先古怪的看了薛凌幾眼,然後跑到拓跋銑面前小聲的耳語著。不等他說完,薛凌就不耐煩的喊道:「你那么小聲做什麼,我是個女的這事兒又不是不能公開。」
拓跋銑將目光移過來,輕微抬了兩下腳。孤身一人前來行刺,已經說不太過去,還是女子來行刺,行刺完了又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他見得漢人不少,也摸不透薛凌打什麼算盤。思索了好一會,還是問了那句一聽就不太可能有答案的話「你是誰派來刺殺本王的?」
果然薛凌完全不理,還直接用了姑娘聲音,反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道:「不知道拓跋王有沒有聽過七日鮮,要是沒有的話,先把我放開,我才好給你講。」
拓跋銑將剛剛撿來的平意在手上轉了幾轉道:「其實瞎子也可以講話,只是剛剛在外頭。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喜慶,不好見血。」
「你不會用劍,不要糟蹋我的東西,拓跋銑」。薛凌本是被綁了扔地上的,這會卻站了起來,看著拓跋銑道。威脅要挖掉自己眼睛這事兒就有點太殘忍了,而且這狗沒準真能做出來。
薛凌道:「瞎子是會說話,死人可不會。」
拓跋銑先聽她直呼自己名字,本是有了怒意,再聽下一句,又以為服了軟,便拎著平意慢慢走過來道:「你放心,缺雙眼睛不會死的。鮮卑多的是犯了罪的人被挖眼,丟到草原深處都能活著回來。」
薛凌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旁邊有凳子,自己走著道:「我不是說我會死,我是說,你要死了。死了就不會再說話了,所以我希望你活著的時候,跟他們說說,不要糟蹋我的劍,我回去的時候還能用」。說著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下來。
拓跋銑拎著劍盯著薛凌,突然不怎麼想再拷問此人,反正自己沒啥損失,問不問的出來也不要緊。
薛凌看出他目光里凶意漸濃,笑笑道:「我給你說個好玩意,叫七日鮮。一日色變,兩日味失,三日凝如脂,四日五日尚可救,六日神仙手,七日閻王留。拓跋王精通漢話,不會聽不出來什麼意思吧。」
拓跋銑飛快的反應過來,先看了一下自己周身,衝過來,將劍抵在薛凌胸口道:「你說我中毒了?」
薛凌渾不在意,嬌聲道:「是啊,你不知道嗎,不然我何故拼著死非得砍你一劍呢」。看拓跋銑要說話,又趕緊道:「不過你不要擔心,這才第一日,什麼事兒也不會有。你可是聽見了,要足足七日閻王才留人呢。」
平意上的力道大了些,已經破了外衣,刺到裡頭厚厚的束胸了。拓跋銑道:「不知道七日夠不夠我從你身上拿到解藥」。雖此時在草原上,不比王宮裡什麼花樣都有,但要折磨一個人也很容易。拓跋銑不是很明白此刻為什麼要用這麼慢性的毒。鮮卑人大多是用刀,但他知道中原千奇百怪的毒都有,多得是能讓人一擊斃命的。
「當然是不夠啊,何況…。」。薛凌被綁著的兩隻手一起抬起來,飛快的在平意上劃了一下,瞬間地上一癱血。她卻絲毫不覺痛的樣子,看著拓跋銑道:「你瞧,我只有六天了,你是先把我放開,我們聊聊事情呢,還是先看著我死掉,然後你來陪我,我們在陰曹地府聊。」
所謂七日鮮,一日色變,說的是血液盡成墨色,第二日失其腥味,第三天則凝如油脂,四五日尋藥也還來得及,等到第六天,就要神仙伸手才能搭救了。若是拖到第七日,真的是要跟閻王搶客人。陶弘之覺得此物甚是風雅,推薦給薛凌時說的得意洋洋。
拓跋銑已經看到了薛凌滴到地上的血全是黑色,再看自己剛剛受傷的胳膊,那一線已經開始泛灰,顯然這個刺客說的是真的。還以為她是拼死要取自己姓名,沒想到一開始算計的就僅僅是中毒。
他拎著平意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轉,算計了一輩子別個的人,大多對於自己被算計就特別的憤怒,尤其是被算計了之後又被人威脅。可拓跋銑這會還真沒想好要拿薛凌怎樣,倒不是憐香惜玉。有心砍兩刀,又怕此人死的更快。在沒拿到解藥之前,怎麼也得留著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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