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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魏塱飲了一勺湯,這才不疾不徐道:「誰敢嘲笑朕的雲婉,既然婉兒不喜,找個理由打發了吧,留著也是惹人話柄。」

    「那怎麼行!」霍雲婉本已拿了勺子盛湯,這會聽魏塱如此說,手便頓在空中,復輕輕放回盆里道:「且莫說臣妾不敢善妒,便是太后那也說不過去。」

    「怎麼牽扯到太后身上了?」

    霍雲婉在旁邊帕子上擦了擦手,鄭重道:「昨兒臣妾去請太后的安,幾個姐姐妹妹說的也有理。皇上尊了太妃為太后,那是至孝,天下臣民的典範。雪娘子私下出宮,那也是至孝。即使宮規不合,那也要法外開恩。皇上便是有苛責之心,也要顧念太后的面子。免得有非議編排,倒說太后嘉獎自己兒子孝,倒不許旁人笑了吧。」

    「婉兒言之有理,那可是要朕去看看雪色?」

    霍雲婉又泛了醋味在臉上,偏頭道:「誰就要皇上去看看,臣妾可不是會幫皇上看著」。說著面又帶了擔心,道:「不過雪色妹妹自知此事最不容赦,已是絕食兩三日,不肯活了。底下人來報,臣妾早起去瞧了瞧方才好了些。她膽子小,住在那兒難免心驚。皇上總要顧念一二才好。」

    魏塱已經喝完一碗湯,心滿意足的出了一口氣道:「皇后賢良,吩咐下頭一聲,解了禁,撥些宮人過去。叫她且安生呆著,朕過些日子再去瞧。」

    「是」。霍雲婉夾了一箸雪菜銀芽道:「皇上可要多用些,桌上是臣妾宮裡的第一池新荷」。

    走出永春宮門,魏塱回望了一眼。聰明的人不討喜,蠢的人也不討喜,連自己的生母,都逐漸不那麼討喜了。這世上怎麼就沒個人能讓自個兒安生吃頓飯的呢。究竟是永春宮幫著壽康宮那位,還是德壽宮看上了霍家?大抵是後者吧,畢竟幾年前,兩家就是這麼湊活的。只是那時候是為了扶他魏塱。

    現在,是要扶哪一位?

    「你給瑤光殿多送些賞賜去,庫房裡緊著挑,就說罰的是私自出宮,賞的是至仁至孝,朕晚些再去瞧她,叫她安生著」。魏塱對著後頭小太監吩咐道。

    晚間昭淑太后狠砸了個茶碗,好個至仁至孝,這是在激自個兒啊。朝堂的事兒,黃家已經被步步緊逼。合著這後宮,她也說不上話了,天底下有這等事,生母倒要讓著兒子了。

    「也撿些好物件送過去,哀家總是要給皇帝些臉面。」

    永春宮已經熄了大半燭火,只皇后的寢殿還燃著幾支,霍雲婉換了寢衣,半躺在床上,手裡握了卷書在讀。

    丫鬟候了好久,見其仍不安睡,勸道:「娘娘不如早些歇了罷。」

    「也不急,你們下去吧,門外盯著即可。」

    「是。」

    三四個值夜的丫鬟湊在一處,說些閒話驅趕睡意。

    「皇上雖每日都來,但少有留宿。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那當然是看中咱娘娘,但又不得不顧著子嗣啊。」

    「那皇后娘娘也沒子嗣啊。」

    「你可輕聲點,吼那麼大聲,裡頭聽見。」

    「我所的是事實,皇上要真愛娘娘,總該在永春宮多歇幾晚,宮裡第一位皇子合該是娘娘的才對。」

    「合該合該,你是什麼身份,道編排起皇上皇后該做什麼了。」

    「我說也是,皇上要不看重娘娘,能因為娘娘幾句話,就去雪娘子宮裡大行賞賜了?可見這後宮,最疼的還是娘娘,雪色那狐媚子爬上去也翻不起浪花來。」

    「你道不是嫉妒雪娘子,成日說她的不是。」

    「我有什麼好嫉妒的,我就是看不過咱娘娘好心搭救她,她倒好,背地裡勾引皇上。」

    「我聽說,晚間太后也送了些賞過去。」

    「怕是要復位了」

    「哪兒就是復位。我看更上一層樓才是真的。」

    霍雲婉揉了揉肩,覺得燭火太亮了一些,自個下了床,又蓋滅了幾支。可惜了中午那碟雪菜銀芽,又是只動了一筷子就得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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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 九連環

    寧城來信,如今都是遞往霍雲昇手上的,只是他不敢自作主張,事事還得與霍准商議罷了,且今日信上所言,實在有點難以啟齒。果然霍准一看,當即怒髮衝冠,將信扔回地上,大喝一聲:「拓跋銑小兒到是敢訛我霍家」。拓跋銑年歲與霍雲昇相差無幾,他這一句小兒倒還真是喊得很符合事實,不全是看清。

    只是胡人不比中原宗族觀念強,拓跋銑自十四五分封,二十歲回大都繼承王位,其人情練達遠比霍雲昇高出不少。

    要說信上所求,也無非就是那些東西。找個妥當的人,扮作農人客商過去便是了。梁對零散行商一向看的不嚴,以前底層的人以物易物也是時有發生。只是這兩年,鮮卑和西北那塊地的貧民百姓大多國讎家恨,便基本沒人走動了。

    問題就是,拓跋銑要的太多了。便是羯人現在光明正大的與梁通商,限市令一下,一年也要不了這麼多。而信上索取之數,竟然還是要霍准三個月內辦到。

    於朝廷而言,一些重要的物資,是有律法規定的,凡數額達多少,必得當地官員蓋印許可,才能放行,這也是為什麼羯族上京的原因。梁地處中原,農耕盛行,只要不遇上災年,基本是倉實衣足,國泰民安。胡人卻久居塞外,以放馬牧羊為生,加之常年風沙,難免缺衣少食。對比之下,是該成為梁人附庸,朝稅納貢,指望梁賞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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