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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若要說霍准醉翁之意不在酒,為的就是那一紙限市令,倒是有點可能。畢竟一旦梁與羯的通商往來有皇命限制,難免會起嫌隙。不管是砍斷沈在羯的外援,還是陷害沈家對限市一事陽奉陰違,都可以從中想辦法。但是這麼做的成功率也並沒多高。只要魏塱仍然站在沈家那邊,這個「限」字怎麼解釋,怕也輪不到霍准插手。

    再說那魏塱,什麼狗屁有辱國體,他不過就是絕對不可能讓霍家公開與鮮卑來往罷了,可憐一眾朝臣當真以為皇帝龍骨錚錚,真是讓人笑掉大牙。薛凌一時難以想到千里之外還有個拓跋銑參與其中,故而實在想不出這一齣戲唱的有什麼意思,只能過來問問蘇凔,當時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要說蘇凔高中之後,已經在金鑾殿上站了很久了。薛凌還未與他商議過什麼事兒,這一合計,氣不打一處來。無可否認的是,蘇凔確實是一位治國之才。他對霍准上書一事見解也算中規中矩,並無什麼紕漏。可惜治國不能治人。

    薛凌道:「那你怎麼看這事兒。」

    蘇凔說起國事,稍微緩和了一下齊清霏帶來鬱郁心結。見薛凌問的認真,道:「我既然覺得霍相出發點是為國為民,自然覺得皇上處理也算得當。不管是與鮮卑議和,還是限制與羯族的通商令。都不失為當前的好計策。前者,雖於名聲有礙,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況一國之君也。但後者也不是無可取之處。且限市一事,梁暗中行進即可,雖有些小人行徑,但國事體大。不過皇上今兒只是下了令,具體措施,怕是還要商議好幾日才出來。你若對此事感興趣,我留意著及時通知你。」

    二人對話明顯牛頭不對馬嘴,薛凌想知道的是蘇凔怎麼猜測霍准這麼做的用意,沒想到蘇凔洋洋灑灑給她高談闊論這樁政務於國於民是何等重要。還一口一個皇帝,三句不離陛下。魏塱那隻狗要真他媽千古名君,她何須坐在這鬼地方。平城的草原跑不了馬嗎?

    杯子裡的水已經見了底,薛凌也懶得續了。強壓住心頭怒火問:「你既對天下大事盡在掌握,薛宋一案打算何日翻起?」

    蘇凔愣了一愣,聽出薛凌話里揶揄。他才當了幾月的官,哪能天下盡在掌握,且薛宋一案實在急不來。道:「我已經在結交當年經手此事的幾位大臣,一旦找到證據,就會請皇上複查,你也不必太過著急,真相自有重見天日的一天」。說道最後,蘇凔語氣都加重了幾分。

    他確實對這件事頗為上心,並未如薛凌所想往事盡消。只是,二人所行,道不同罷了。

    然薛凌顧不到這些,她從小自作主張慣了,哪能受的了別人行徑相差,一聽蘇凔這般說,更加煩躁,不住的捏手腕,想著哪天要不要把荷包里布條拿過來扔這蠢貨臉上。這還不如去江府。好歹江閎那老狐狸能給點意見。

    見她不言語,蘇凔小心翼翼打量了片刻,他自來對薛凌,就是有一兩分畏懼的。畢竟當年劫囚之時,薛凌舉手投足都是人命。甚至,最後將哥哥的屍身一腳踹出老遠。他當然也知道大哥確實活不成了,可那個場景,總是有些駭人的。

    蘇凔抿了抿嘴唇道:「你是否知道齊大人一家去了哪」?他並不知道齊清霏留在了京中,只以為跟隨齊世言還鄉了。當日自己又有所誤會,沒去送別。這會子就希望薛凌知道齊世言一家去了哪。若有機會,他還能想辦法去找找清霏。

    薛凌一聽就是蘇凔想要去找齊清霏,卻故作不知。撇開臉答「不知道,齊世言被我嚇傻了,怎會告訴我他老家在哪」。她並未撒謊,著實不知齊世言一家子去了哪。至於齊清霏在哪,蘇凔並沒問,也無需多說。

    蘇凔有些落寞,卻不疑有他,確實齊家與薛凌起了嫌隙,不知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只能日後問問和齊世言交好的同僚了,沒準能得到信息也未可知。

    事已說到這個份上,薛凌索性問起沈家女的事。蘇凔也未隱瞞,道:「陛下是有此意,我也勉強到了說親的年齡。只是,我以父母之命先行推辭了。」

    薛凌道:「為何要推辭,沈家是魏塱眼裡紅人,有了這樁親事,你就是半個沈家人了。」

    蘇凔道:「婚姻大事,怎可兒戲,何況,我與那位沈小姐並不相知,若為一己之私誤她終身,怎對得起這麼多年聖賢教導。」

    薛凌盯著蘇凔認真的樣子,沒忍住笑出聲來。倒不是覺得蘇凔愚不可及,只是這幅老學究的樣子實在不像個十七八的少年人。可十七八的少年該是什麼樣呢?其實在平城她也沒見過幾個,就無端想起石亓來。這數月人來人往,怎麼石亓反而成了最趁自己心意的那個。少年輕狂,敢愛敢恨,回憶那句「雜種」都覺得是種真性情了。

    蘇凔有些臉紅,道:「你笑些什麼。」

    薛凌拍了兩下手腕,站起身道:「我該回了,你既然有心要查薛宋兩家舊案,少不得需要旁人助力,總是要結交好友同僚的。親事,不失為一條好捷徑,何況攀附的是沈家。當年之事,盤根錯節,沒點利益糾葛,誰會費事幫你。你可要想好了再做決斷。」

    蘇凔沒料到薛凌這麼說。朝堂上,官員與官員之間是少不了些齷齪勾當,但無論如何,自己是決計沒想過這些的,只憑著一腔熱血做事。再者,他終究當薛凌是個女兒家,實在驚鄂於薛凌這般所想。

    薛凌也不多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如果這蘇凔實在不堪大用,她也不必強馬飲水,只要不給自己添亂就行了。只是到底提了一句道:「據我所知,魏塱多疑,你非要一推再推,最好找個好點的理由,不然,我可救不了你第二次」。說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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