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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哪要什麼好生意,能撐得住幾張嘴吃飯就行了。」

    說完這句,兩人又是一陣沉默。薛凌捏了捏手腕,平意仍在裡面。

    老李頭手指划過地面,捏起一點塵土。道:「薛將軍……」

    「李伯伯勿要多言」。薛凌一聽前三個字就趕緊開口打斷。京中人雜,老李頭和那三個是老弱病殘,手無縛雞之力。若漏了什麼破綻,她未必能保的完全。倒不如,讓老李頭徹底置身事外,該怎麼過,怎麼過。

    至於薛家一事,她一個人扛著,夠了,足夠了。

    老李頭不知道薛凌為何這麼大反應,自與薛凌相見以來,二人還未交過心。他只知道薛凌成了齊府的三小姐,日子過的似乎還頗為順心,順心的似乎從未姓過薛。

    說起來,薛家如何,那是別人的家事,輪不到他老李頭來多做置喙,但臨行之前,宋柏臉上的慘烈,讓人隔世難忘。他,總是想問一問薛凌的。

    於是,又拉長聲調喊了一句「小少爺」。唇齒之間,儘是滄桑與無奈。

    薛凌看著頭頂明月,道:「李伯伯不必操心其他事,我自有主張。」她忽而記起蘇凔,便站起來,靠的離老李頭近些,輕聲道「宋柏兒子還在,我救出來了」。說完站那,忍不住逐漸笑的燦爛,像是在等著老李頭誇獎。

    這件事,她自認為做的極好,卻一直無人可以說起。薛弋寒嚴厲,她就格外貪圖旁人誇獎,不然也不會成日黏著魯文安。老李頭,算是半個長輩了。故而此時是有幾分自得。

    果然老李頭也十分激動,看著薛凌道:「當真,人在哪呢?」

    薛凌明知此處安全,還是忍不住看了一圈四周,才附道老李頭耳邊道:「金鑾殿上,今年的新科狀元」。說完退了一步,伸開雙臂轉了一圈,看著老李頭堅定道:「所以,李伯伯只管開你的藥鋪,好好過日子」。她臉上神色狠了一狠,只是消失的太快,老李頭並未看到,只聽到薛凌接下來那句「其他有我」。

    老李頭感慨宋柏還留了個後人在,又出落的這般厲害了,也算沒辜負宋將軍在天有靈。狀元這麼高的官,那肯定是能把當年之事理清的。他老淚縱橫,嘴裡連連重複著「好…好……好…」,再說不出其他話來。

    「晚間風大,李伯伯早些進屋歇著吧」。薛凌伸手去扶起老李頭,陪著走了幾步,眼瞅著他進了屋。多看了幾眼天上繁星,夜還長,尚不到自己安眠的時辰。

    陳王府人少,也就沒有功夫去收拾新的房間給齊清霏了。就撿著薛凌原來住的那間,換了日常所用,好在齊清霏也不挑這些,還欣喜離大姐姐房間近。當晚她卻沒睡在自己房間,非要和齊清猗同床。此刻兩人已經算是相依為命,齊清猗也不好拂了這個小妹妹的意,稍勸兩句就應承了。

    晚間燭火燃盡,也沒喊丫鬟來續上,房內一片漆黑。兩人在床上特意避開了傷心事,一開始說的都是些年幼時的趣事。直到深夜沉沉,齊清猗連催了三四次安睡,齊清霏才悻悻住了嘴。

    只是,消停片刻,又有落寞的聲音,像在自言自語道:「不知娘親和姐姐們都走到哪了呢。」

    齊清猗掖了掖被角,道:「爹他們有人照料,好著呢」。

    齊清霏問的是娘親和姐姐,齊清猗答的卻是爹,她自然知道齊清霏對齊世言還有芥蒂,故而提醒了一下。事情已經過去,父女,有那麼些隔夜仇,這也隔了好幾個夜了。

    何況,齊世言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再多的骯髒手段,總好過一大家子都送了命。

    睡意漸濃,齊清猗側了身。想著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來日方長。

    「那三姐姐好嗎,她是個好人嗎?」

    她又一瞬間驚醒,輾轉了幾下,卻裝作迷糊的腔調答「好的很」。於是聽見身旁少女有輕微的偷笑,而後蚊吶般嘟囔了一句「我也覺得三姐姐好。」

    好與不好的,誰說的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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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夏至

    霍雲暘三更出發,露水未晞時已跨進平城大門。上頭口吻,自然是來查一查平城安防,實際,是要親自見見拓跋銑。

    他是霍家的第二子,自幼所學卻與霍雲昇有所不同。霍準的培養因人而異,故而霍雲暘更善兵一些。這幾年,一直駐守寧城,牢牢占據半個西北,與朝中霍家一系互為內應外援,相輔相成。說的好聽些,是魏塱的左臂右膀,不好聽,那就是分庭抗禮了。

    這個天氣,平城尚屬初春,氣候好的很。魯文安忙完了密道的事,到底是放鬆了一些。他在平城地位今時不同往日,卻一天天的還是有三四個時辰非要消磨在城樓上,也不做其他動作,就盯死了城門下。

    旁人都知他圖的是個啥,少不得來討好道「安爺,這活兒風吹日曬的,你犯不上天天來的,咱都是兩隻眼睛當四隻幫你盯著呢。」

    魯文安還是和往常一樣沒脾氣,也不多言語,身上要是有點散碎銀子,就順手掏出去。自他成了霍慳眼跟前的人的,一開始別人還不敢接,後來發現,這安魚還他媽是以前那個安魚,只要不扯到他要找的那兒子,那真是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於是也就只剩嘴上那點討好了。

    這天魯文安照舊是一大早站在城牆上,老遠看著霍雲暘一行人進了城。他自然是不認識霍雲暘,只是老遠見著有漢人騎馬由遠而近,他就開始發慌。縱然很快認出,那絕無可能是薛凌,他還是止不住的捂胸口,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喘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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