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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沒有誰理他,正尷尬,石亓用羯語說了句:「都下去吧,是朋友」。一眾人便下了樓。
薛凌也對綠梔道:「你也找個地方玩去吧,半刻鐘後來此處接我。」
綠梔面上淚還沒幹,卻還是自己下了樓,這個小姐已經跟自己交代清楚了,私事莫管,她已經拿了錢財,主子說啥就是啥。
瞧著人都走光了,薛凌笑了一下,又拿了個橘子丟向石亓,然後去軟榻上坐著,也不看石亓,繼續盯著窗外瞧。
這下石亓接的順手,捏著橘子也坐了過來,他是羯人,自然沒什麼男女之防的概念。
「怎…怎麼是你」。石亓坐旁邊,覺得自己有些侷促起來,他想看見這個………雜種,即使他連名字都不記得,他那幾日喊得順口,都忘了好好問問究竟叫什麼名字。
這次來梁,沒人知道,他真的就是想來見見這人。梁朝那麼大,他什麼信息也沒有,去哪見呢,這個想法實在可笑的很。但他就是覺得,來一趟,肯定能瞧見。大漠裡十八九歲的少年,早就成人了,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兒沒幹過?
唯獨沒見過這個雜種,她來之前,自己一無所知,她走之後,怎麼都找不到替代品。他找遍了部落里適齡的姑娘,連個眼神相像的沒。
難道真的是民族不同,非要到梁朝找一個,來了倆日,他忍不住盯著其他姑娘瞧,在宮裡還鬧了笑話。可還是沒找這個差不多的。這個雜種怎麼就這麼特殊。
今日一見更特殊了,石亓回憶了幾百次初見薛凌的場景,一臉羔羊相,回憶到的入神處,那羔羊又變成只狐狸眼帶厲光。他想了好些時候,下次再見,這雜種能是什麼模樣。
唯獨沒想到是這個模樣,當日初見穿著羯人服飾的可憐樣,臨別著男裝的霸道樣,都與今日截然不同。
薛凌一身杏花色襦裙,外頭裹著的正是石亓送的裘皮大氅,典型的漢人衣著。因屋裡有炭盆,故而大氅只蓋住了半個肩膀,更加襯的脖頸修長,裸露的肌膚如玉,配著一隻祥雲如意鎖,托著腦袋笑吟吟的,越看越好看。
偏石亓只能瞧見側臉。就這麼個側臉瞧著,喉頭也熱了一下,羯族民風開放,他知道漢人委婉,強迫著自己把那句「我想帶你去帳子裡」拼命往肚子裡咽。一個男人惦記女人還能惦記什麼事,風花雪月到最後不就只剩動人二字嗎?
「知道亓哥哥要來,所以在京中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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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燈如晝
「你…你在等我?」石亓站起身去桌子上灌了一大口茶水,不知道怎麼就有人喜歡這玩意,還是羊奶好喝,這個女人在等自己,那張小臉怎麼看怎麼真誠,偏這話他怎麼就不信。
「是呀」。薛凌也跳下了軟塌坐到桌子前。這他媽的也不知有用沒用,她這幾年是裝模作樣慣了,那也沒裝過這種啊!得快點把話頭子引到正軌上。她道「京中可好玩?」
這語氣終於正常了些,石亓也緩了過來,道:「中原繁華,不是羯族可比。我這一天,還沒瞧到萬分之一呢,你…。你怎也在此處。」
不把話題扯到我身上會死嗎?薛凌恨恨的想,卻還是乖巧的答道:「我是齊家女,家就在這。」
「那你怎…」。石亓話說一半,又記起有些事提不得,趕緊壓低了聲音道:「那你怎跑的那般遠。」
「替父分憂,亓哥哥不也跑的很遠。」
「我是來使,你可是…。你做什麼叫我哥哥」。石亓想繼續問安城糧草的事,卻抵不住薛凌一口一個哥哥,沒好氣的問。這個…這個人一次一個樣,他不知道如何應對,自己又沒辦法拒絕,感覺不好的很。
「京中都這麼叫啊,難道要我叫你小王爺?那樣生分的很,我們也算生死之交,亓哥哥救過我的」。薛凌眨巴著眼,去拿糕點吃。謝天謝地,她中午沒吃啥東西,不然這會吃不下,又沒其他事轉移注意力,這些鬼話怎麼說的出口。
生死之交,漢人的生死之交就是很深情的意思,石亓心頭一喜,覺得今天的薛凌格外好看,他有點不好意思,囁喏著問:「我一直不知道你叫啥」。說完又替薛凌倒了一碗茶道:「我那時不知,我喊的那話在漢人這邊是罵人」。
今天出門一定踩著狗屎了,薛凌想,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道:「亓哥哥叫我落兒就行」。她可就怕石亓當人面喊她薛凌來著。
落兒,真是好名字,念起來,有點像抱著小羊羔子,軟軟的,石亓想。又道:「你是齊家女,那全名就是齊落兒,是哪一個齊,前兒迎我們的朝廷官也有個姓齊的」。
「那是我爹,我在家裡排行第三」。這事兒反正也沒啥好瞞的,薛凌嚼著糕點答的順嘴。
石亓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那股子不安一下就沒了。他本見著今日的薛凌像朵柔弱的野花,好像他說話大聲點都能給呵碎了。聽到這事,又覺得自己被騙了,自己怎麼總被這個羔子騙。
朝廷命官的女兒千里跑到安城偷糧草,能是為了啥,恐怕是給自己爹謀個啥好前程。這就一咬人的狐狸,天天在這裝可憐。第一次見就裝的像,今天裝的格外像。
石亓分不清官位,自然不知齊世言只是個禮部的,還以為是那些見不得人的政事。倒沒多嫌棄薛凌,部落之間勾心鬥角的事兒也不是沒有,就好像他半月前還偷梁人東西呢,昨兒不也祝梁國的皇帝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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