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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魏塱道:「你講的有道理,但也不能排除胡人拿不完,所以放了把火。安城境外,應該是羯人的地頭,他們部落分散,非戰不集,所以這事倒也難說。」
沈元州趕緊又跪了下去:「陛下聖明,臣罪無可恕。」
「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著。勝敗常事,安城也不是你守著,元州不必自責」。魏塱頓了一頓又道:「霍家可知道這件事?」
「應是不知,當日火勢未起,離下一次往平城送糧的時間還有一月余,陛下的意思是?」
「那就不必讓他知道了。平安二城駐兵加起來也才兩萬之數。這個口糧虧空,你想辦法把它補上。銀錢我自會派人給你。」
「陛下懷疑霍家?」
「元州不也有此疑慮?不然何必提醒朕平安二城部署一樣。霍准這個老狐狸,不管是不是他算計,此事若張揚開來,朝堂怕會眾口一詞請朕將安城一併交給霍雲暘。他也不怕噎死自己。」
「陛下,臣……」
「你找信的過的人,早些去辦就是了,儘量就近籌糧。此事也要繼續往下查,把安城主事的人換換,暗道也早些改了。若有下次,朕也保不了你。」
「臣遵旨。」沈元州再未多言,退出了御書房,發現裡衣都濕透了。他並非推卸責任,而是真真切切的懷疑霍家。密道這種要事,幾顆腦袋都不夠砍,安城主事絕對沒那個膽子勾結胡人。查了幾日,也沒什麼人有細作嫌疑。最大的可能就是霍家探得安城密道和平城部署一樣,想借糧草之事參他失職,再尋機把持軍權。
可有些事,皇帝說得,他沈家說不得。何況皇帝和霍家表面還是一片祥和之氣,萬一還想繼續維持這君賢臣忠,拿他沈家開刀也未嘗不可能。他沈元州看似坦蕩,實則連個唾沫星子,都怕吐錯了。
魏塱看著沈元州離去的背影,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口,發現茶水都涼透了。當日那個爽朗少年,如今也會和他玩心眼了。字字句句懷疑霍家,偏口口聲聲不提霍家,非要自個兒揣測。
他不是不想動霍家,可惜無人可用,當真是無人。他並非原太子,為皇子時結黨營私是為大罪,故而當初與朝臣親信者寥寥。登基之後,自己殫心竭慮,可霍家也沒停下。自己的母族黃家是個世代文臣,一些老將,又要防著薛弋寒死而不僵。
所以這幾年他只能拼命去提拔一些年輕武將為己所用。但太平盛世,無功可建,加之霍家打壓,更是走的走的步履維艱。
代天牧民啊!怎麼以前,瞧著父皇自在的很?
「小杆兒」魏塱喊了一聲,這個太監越發沒眼力勁了。沈元州都走了多久了,還不知道自己滾進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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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黃雀
「爹如何看這件事?」,霍雲昇規規矩矩的站著問霍准。
自沈元州要回京的消息傳來,霍家的人便著手將安城的事兒摸了個大概,飛鴿遞到了霍府。
霍雲昇收到信與霍准商討之後,決定先按兵不動。但此時離沈元州回京已有兩日,朝堂仍未提及此事,皇帝的態度,已經明了。他終究沉不住氣,趕緊問自己爹有何打算。
「當真是從密道丟的」?霍準是個文臣,雖把兩個兒子栽培成了武將,但自身對戰防之事仍是不甚了解。看信中所言,似乎密道一事,十分重要,故而有此一問。
霍雲昇道:「霍慳是這麼講。此事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聖上按下不提,兒子不解。」
霍准笑的中氣十足:「皇帝不提,只怕是防著我霍家小題大做,參那安城主事一本。藉機把安城也拿在手裡,連帶傷了沈家。黃口小兒,我霍准豈是這等眼淺之人。不過巴掌大塊地,能抖出多少風浪。」
「爹說的在理,兒子更憂心聖上懷疑此事,是我霍家動的手腳。」
「塱兒多慮,你且遞書雲暘,讓他留意著,那邊有什麼異常。兩萬人數月的口糧,也不是個小數。既然有人點火,那就想辦法讓他燒的再旺些,燒透烏州一線。」
「爹的意思是?」
「也不知當真是安城主事無能,讓胡人鑽了空子。還是有人一箭雙鵰,想挑撥我霍家。莫不是以為這點手段,就能讓人咬鉤。只怕皇帝比我還急,忙不迭的想辦法補糧草虧空。商人重利,西北必然物價高漲。丟點糧草算什麼大事,民不聊生才是死罪。管他是不是計,昇兒只需將計就計。」
「是。」
門外雪下的紛紛揚揚,有些人一生的喜怒哀樂,就碎在這幾句談笑之間。
這兩日左右無事,薛凌出門購了好些銀針回來,想自個兒研究著把那隻兔子裡的空缺補上。沒曾想,這機簧看著簡單,裝置卻甚是複雜,她試了好些時候,還沒填進去。
難怪這玩意兒瞧著小巧,力道倒是不遜弓弩。摸索著著手上兔子,又想起江玉璃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再撿個晚上進去看看。
她正想的出神,蘇夫人抱著個錦盒推門走了進來。
瞧著她手上東西笑道:「倒是兩塊好玉,哪兒來的,且給我瞧瞧。」
薛凌笑笑沒答話,將兔子上的紅繩在手指饒了兩圈,去拾撿地上工具和圖紙。
蘇夫人不覺得尷尬,又道:「落兒出門一趟,著實富貴了。身上這件紫貂,皇宮內院怕也沒得幾件。倒叫我今日送的東西,寒磣著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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