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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她看見魯文安手上纏著紗布,卻也不以為意。磕磕絆絆的事兒天天的發生,她薛凌自個兒就跌馬斷腿好幾回。只是今日薛弋寒似乎火氣頗大,對著魯文安也不客氣。一點面子也不給的吼了句「滾下去」。

    然後薛凌就在樁子上從日出晾到日中。日常逗她的一干人等一個也不見,連常規練習都沒了。她尚不知幾個副將先鋒官皆是策馬尋了她一晚上,直到見她毫髮無傷的站了回來才回去補覺,是以一上午連個人影都沒。

    倒是老李頭路過看著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又問「渴不渴啊」。餵了兩口水給她。

    薛凌是頗喜歡老李頭的,畢竟這是薛弋寒親近的人當中唯一一個只喊她小少爺的人,一遇到就叫的她心花怒放。薛凌生性豁達,反正被教訓是家常便飯,今日丟臉了些也不以為意。只拿腳踢著地面,頗有些沒好氣的問:「我是刨到誰家祖墳啦,要將軍氣成這樣?」

    刨誰家祖墳是一個先鋒官的口頭禪,一被惹急,就扯著嗓子喊「遲早刨了你家祖墳」。薛凌學的飛快,混了幾日就用的爐火純青。她又可憐兮兮的跟老李頭賣好:「李伯伯,我餓了,昨晚都沒飯吃。」

    老李頭如同被踩了尾巴,連聲說著「可不敢,可不敢,將軍不得扒了我皮」。一溜煙就沒了影。

    還是魯文安來的最早,還帶了一大把肉乾。薛凌吃的滿嘴流油,不忘問一句「魯伯伯,你手怎麼了?」

    魯文安拿右手拍了她腦袋一巴掌恨鐵不成鋼的念叨:「還不是出去找你個崽子,被野狗叼了一口。」

    薛凌嘴裡鼓囊囊的頗為嫌棄:「怎麼連個狗都打不贏,獵回來能吃好一頓。」

    魯文安瞪了她一眼:「還不是顧著尋你,沒注意到個狗崽子。」

    薛凌吃飽喝足,精神頭又回來,追著問:「爹什麼時候放我啊,要打就打,綁著我做什麼,困的慌。」

    魯文安盯著眼前半大小子,罵又捨不得,只恨恨的丟下一句「有你小子好果子吃」轉身就走了,又把薛凌晾在那。

    薛凌困的慌,又閒的緊,隔一會就喊「我要撒尿。」看守的小兵得罪不起這尊大神,松鬆綁綁折騰著比被綁的薛凌還要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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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前塵

    直到夜色都快要沉下來,薛弋寒才站到薛凌面前,又吩咐去把幾個副將和負責巡防的先鋒全部叫過來,十來個人站了一排。然後就是薛凌頭疼的問答。什麼為何出城,如何巡防,巡防規矩,問的薛凌腦子一片混亂。

    其實這些她是知道的,她第一日出城,魯文安便細細給她講了規矩。巡防五里一哨,十里一崗。幾個方向的要道也有固定的路線,畢竟行軍之事不是兒戲。

    但薛凌實在不是正經的巡防將,魯文安又縱著她。一出了城,巡防之事就分給手底幾個小將,除了再三交代不得越胡人地界之外,薛凌要往東,魯文安絕不往西,犄角旮旯的鑽,連黃羊都獵過。等薛弋寒一番冷言冷語講完,薛凌冷汗也下來了。日常瑣事,終不過他躲懶耍滑。今日生拉硬拽就變成破了軍規。這都冤倒哪兒去了

    宋柏把薛凌解下來,薛弋寒還是那副冷嗓子喊:「轉過去。」

    薛凌背對著薛弋寒,身體就控制不住的開始哆嗦。一是有些脫力,而是身體對即將到來的疼痛總是有點本能的畏懼。她咬了咬牙,想著不礙事,撐撐就過去了。然後背上就是火辣辣的痛。薛弋寒下手極重,夏衣單薄,一鞭下去就冒出了血點。薛凌一口氣都沒呼出來。等第二鞭下來就趕緊求饒「爹,我知道錯了」。聲音已帶了哭腔。

    薛弋寒只略停了手道:「爹不是你現在叫的」。然後又是暴風驟雨的抽薛凌。

    薛凌再不敢討饒又不敢躲,生生扛了十來下,覺得背都不是自己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魯文安卻跳出來護著他,毫無底氣的跟薛弋寒求情「將軍別打了,少爺還小」。他當然知道按規矩薛凌挨的還不夠,但薛凌終究是個娃,只想著薛弋寒會手下留情,不曾想眼看著薛凌要被打沒半條命,趕緊跳了出來。

    薛弋寒沒說話,倒是宋柏多了一句嘴:「魯文安你還像不像個打仗的。」宋柏跟魯文安的出身截然不同,行事作風也迥然。時常又覺得都是魯文安慣著薛凌無法無天,不像個少將。想著今日薛弋寒下手雖重,給個教訓也好。總不會將人打死了。

    卻不想魯文安勃然大怒,他對薛弋寒日常狗腿,對其他人向來不屑。當即就跳了腳吼道:「你這崽子十一二不知道在哪玩泥巴,今日就來為難一個娃,小少爺日常巡防皆是隨我,是我帶的。治軍不嚴,要罰罰我。是打是罵是降職,我認了。」

    宋柏一張臉霎時通紅。他妻兒具在京城,日常也是疼著薛凌的。今日實在生氣魯文安胳膊,才嚴厲了些,魯文安居然不識好歹。他本就不善言辭,此刻更是被氣的說不出話。指著魯文安重複:「你活該。」

    魯文安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胳膊。連聲應和「我活該。我活該。我樂意」。右手暗地裡戳了薛凌一把,薛凌就恰到好處的暈了過去。薛弋寒扔了手上馬鞭,轉身就走,也懶得管魯文安抱著薛凌裝腔作勢的嚎。

    等薛弋寒走遠,人也散了個大概。薛凌在魯文安懷裡睜開眼睛接著呼氣,抽抽噎噎的喊疼。魯文安一撒手:「你可不就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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