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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2:58:16 作者: 嗑南瓜子
    「落兒,你的本事,爹知道的。爹相信你無論什麼事你都可以活下去。薛璃以后姓江你要記得若父親有什麼不測。你要撐起薛家,帶走你弟弟,好好活下去。」

    薛凌連眉眼都染了冷意,書房擺著裝飾的劍。她乾脆轉身抽劍相向,沙啞著嗓子問:「薛璃去哪了?」她一時間聽不出薛弋寒說的姓江是什麼意思。只逼問著:「薛璃去哪了?我是那個餌,是不是?我是個棄子是不是?」

    她已有些瘋癲,這番變故來的太急。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她反而沒那麼關注薛家禍事。只問薛弋寒為什麼不是她,她並不是兒子。她知道男女之別的時候尚不以為意,而今念及,累積的已是滔天恨意。以至於敢對父親拔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放以前,怕是要被打死。但薛凌心思剔透略一想便知。薛家向來只有一個兒子,若當真出事,只要她死,便萬事俱休。天涯海角,風霜雨雪,俱是今晚出逃的那個承擔,剩下那一個自此高枕無憂平安喜樂。

    若要她自己來選,多年君子之道,她自會一力承擔。但薛弋寒把這捧水火毫不猶豫的放在她頭上,她就真正崩潰成了一個孩子。

    只顧著追問:「為什麼不是薛璃?只要他死了我就安全。父親為什麼不讓他去死呢?為什麼要讓我去死?」她問的咬牙切齒,聲音卻清脆是一副女兒家的好嗓子。過了十一二男兒就該變聲為了不露出破綻薛弋寒特意請了唱戲的大家教她假音說話,說的薛凌日常一副喑啞嗓子,而今情急之下用了本來的音調。

    小兒稚嫩,也稱的上黃鶯出谷,只是,不啼清淚長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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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夜奔

    薛弋寒冷著臉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既帶著被人戳穿心思的惱恨,又對薛凌頗為失望。

    薛凌卻愈發不能忍:「不是嗎?他若是死了,正身也經的起驗明。父親向來教我兵不行險招,今日何必冒險。我留下,才是最保險的那個。萬一我死了被發現,薛璃也活不成。萬全之策,這個餌,該他去才對。父親是不是覺得我不能為你傳宗接代?」

    「落兒,你不會死的」。薛弋寒終是將給薛璃身上的耐心分出一點給薛凌「你魯伯伯會一路護著你」。

    薛凌反問:「父親下餌都不下重一點嗎?何苦叫個殘廢跟我上路?」

    薛弋寒的巴掌終於落到了薛凌臉上,他怒道:「你不知道你魯伯伯為什麼成了這樣嗎?薛凌,我就教了你這些嗎?你是薛璃的大哥,你這一生都要給我守著他。」

    薛凌自然知道魯文安為什麼成了殘廢。說殘廢,是她口不擇言。可習武之人廢了武藝,當真也和殘廢差不多。

    事已至此,無話可說,她深知,她留下起不了任何作用。朝堂之斗,真有萬一,她還是要救她父親。此刻,走是唯一的選擇。轉身就要出門收拾東西。

    薛弋寒卻軟下來喚她:「落兒,不必惦記為父。若有萬一,再不要回來。」

    薛凌摔門而去直至啟程,再未叫薛弋寒一聲爹。自那件事後,父子之間,不是生硬的父親,便是冷漠的將軍。他也不知他的兒子怎麼成了這樣。他的女兒,怎麼成了這樣?。

    當今之勢,又說什麼萬一,有的只是一萬。

    薛凌收拾了一堆東西到了後門,魯文安早已等候多時。見她眼角紅紅趕緊問「崽子咋了」。又撓撓頭覺得自己問的廢話。只趕緊安慰道:「莫要操心,咱們去幾日便回。」

    薛凌不作言語正待出門,魯文安卻指著幾個偌大的水桶道「崽子委屈一下」。

    這幾個桶薛凌認識。將軍府的練武場需要每日清洗。四五更天,便有將士自主去沿河取水再運回來,算是鍛鍊體力。不曾想,今日出門都要如此鬼祟。

    她不動聲色躲了進去,眼前只剩無邊黑色。今日推車的皆是死士,帶著水桶里十餘人在夜色里狂奔自護城河。等到了脫下衣服與守在那的人交換,船隻早已備好,薛凌一腳踏上去之時,天還未明。回過頭,只隱隱綽綽的看幾個人在江邊一桶一桶的取水。

    二月春分已過多日,風颳到臉上,居然也生生的疼,讓人分不清是薛弋寒那一巴掌,還是他媽的人生,薛凌恨恨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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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前塵

    第二日晴好。薛凌自上了船便沉沉睡去,直至日中才醒。睜開眼走出船艙,魯文安在船板上四仰八叉的躺著。見她走出來,趕緊爬起來道「崽子醒了」,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多少年沒坐過這玩意,晃得我頭暈」。

    此時陽光大好,他才看清薛凌臉上還帶著巴掌印,只得結結巴巴的哄著:「咋又被打了?」

    薛凌走到船沿沒有答話。她也甚少坐船,但並未有魯文安那般反應,只有些微微反胃。

    不知道船已經走到了哪,兩側已不復人家。綠水青山,若不是心思萬重,倒是美得很。魯文安見她不說話,也湊上前來:「崽子是咋了,這般苦大仇深。南國氣候又好,吃的又多。可比平城沙子好多了。咱去玩幾日就回。」

    薛凌迴轉身來盯著魯文安,不知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擠出一個笑臉道「魯伯伯不用管我」。

    昨夜怒極一過,此時細想。薛凌也明白箇中道理。先帝蹊蹺駕崩,登基的不是太子。薛弋寒與先帝情同手足,又手握大半兵權,薛家親兵亦有十萬之眾,且朝堂門生眾多,此局定難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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