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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56:29 作者: 幸運螢
    即使堅強如她,人人誇讚的女強人,如今第一回 在他面前落淚哽咽,他亦冷眼相看無動於衷。

    仿佛隔了一個宇宙。

    顧少揚繼續說:「你給我少找事,姥姥不用你看也不准你見,快滾!」

    於嫣從外套衣袋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輕輕吸拭眼角少量的殘淚,通紅的雙眼看了眼顧少揚,忽然大叫:「救命!」

    顧少揚沒反應過來,卻聞身後有陌生的聲音往這邊喊:「什麼事?」

    回頭看,兩三名醫院保安正衝過來。

    於嫣指著顧少揚說:「他對我意圖不軌。」

    顧少揚驚愕地看她,脫口就罵:「操你媽的!」

    於嫣淡淡地笑了笑,說:「你不讓我去看姥姥,我偏要去。」

    保安圍著顧少揚盤問,他越想走,保安越不讓他走。

    於嫣後退著看他,轉身,直奔住院部3樓。

    第98章

    裘姥本來躺下要睡午覺的了, 聽見護工在小聲說話,她睜開眼看。

    一位女士穿著得體戴著口罩進來了,護工問她是誰找誰, 她不哼聲, 只看著病床上的裘姥一動不動。

    裘姥把她看了又看,好像把人認出來了:「於嫣?」

    於嫣疲憊地笑了笑, 嘆聲說:「姥姥,我找你挺不容易的。」

    她去了3樓,一個個病房挨著找, 不知道裘姥的名字,問護士也問不出所以。後來有人提醒她會不會是在VIP病區。

    來到這邊VIP問有沒有心肌梗塞的病人,不僅有, 還好幾個, 她又一個個病房找,找到這房號了, 躺病床上閉眼睡的老人家像是裘姥, 又像不是, 太久沒見了,病房裡除了護工又沒有其他人。

    裘姥看著於嫣,一時不知說什麼話好, 只喚護工把自己扶起來坐。

    裘盼離婚之後, 昔日兩位好友於嫣和曾芷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曾經哪天在哪見過於嫣,裘母不讓裘姥搭理她,解釋說於嫣跟顧少揚相識時間長, 又是工作上的夥伴, 顧少揚和裘盼鬧掰了,於嫣站隊沒站裘盼, 裘盼沒法和她處下去了。

    這理由聽上去像正常又像不正常,感覺怪怪的,但裘姥沒多問,怕問起一些惹誰都不高興的事。又覺得相當可惜,知己難逢,友人跟愛人一樣,失去了有可能就一輩子都找不回那種程度的了。

    於嫣走到病床前打量老人家。她以前每年都會抽空去探望裘姥,和裘盼攤牌之後,兩年沒見過老人家了。裘姥比兩年前蒼老了幾分,頭髮稀疏了不少,幸好精神不錯,住在這種環境的VIP病房裡也沒有受委屈。

    像裘姥這種年輕時吃盡苦頭的人,到老了就應該要安享晚年。

    「姥姥,」於嫣淡淡問,「我可不可以坐下?我有點累了。」

    也許到處找病房的原因,又也許剛才跟顧少揚爭吵所致,她感到乏力,連站著都費勁。

    「坐坐坐。」裘姥沒什麼狠心思,這些年輕人在她這把年紀面前就像孩子一樣。

    於嫣判斷著裘姥對她的反應和態度,推測老人家什麼都不知道,或者知道的不多。於嫣坐下了,靠進椅背,腰直不起來,順著問:「盼盼和裘阿姨呢?」

    裘姥說:「盼盼上班了,她媽帶著小冬陽出去玩了。」

    小冬陽在病房裡呆不住,吵著鬧著要去玩滑梯,裘母不想孩子吵著裘姥午休,把人帶出去了。

    說完問於嫣:「你來是?」

    於嫣說:「我來看看你。聽說你住院了,挺擔心的。」

    從認識裘姥的第一天起,於嫣就格外心疼這老人家。裘姥有什麼風吹草動,她是由衷地關心。為什麼顧少揚不肯信她?

    莫名害怕連裘姥也不信她,於嫣強調:「姥姥,我真的只是來看看你好不好而已,沒有別的用意。」

    裘姥笑了:「有心了。我挺好的,虛驚一場,老命還在。」

    說一句就被信任一句,這種感覺像雲似的松馳。於嫣人放輕了,聲音也跟著放輕:「你會長命百歲的。」

    裘姥笑著搖頭,年輕人就愛這樣忽悠上年紀的人,不要得。

    她看著於嫣,好心地問:「你是怎麼了?臉色很糟糕,是不是也病了?」

    護工坐在角落無聲地看手機,猶如隱形。病房裡安安靜靜,眼前的老人仁慈善良,估計對她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也就不會有質疑,不會有指罵,只有隨和的信任和包容,心底里藏了許久從未與人說的話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我失戀了。」於嫣如是說。

    裘姥愣了愣。

    於嫣接著道:「他有老婆。」

    裘姥更是愣住了。

    於嫣不再說話,低眉自己跟自己無聲苦笑。

    良久的沉默,裘姥回過神了,應話:「這不對的。」

    於嫣低聲說:「我知道。但我忍不住。」

    裘姥說:「忍不住也要忍。何況,我看那人也沒看重你,否則哪會把你置於這種境地。」

    於嫣苦笑出聲:「你說得對,他是不看重我,他只愛他老婆,和他自己。」

    「既然你知道,那就及早抽身啊。」

    「我做不到。他說話那麼難聽,對我那麼不好,」於嫣紅了眼,回憶顧少揚的種種,喉嚨發緊:「我明明很難過了,難過到要死一樣了,卻依然不清醒。」她艱難地咽了咽,多了些理智地說:「可能是我為他做得太多,多到連自己都無法接受的地步,沉沒成本高得離譜,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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