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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56:29 作者: 幸運螢
    他身上的松木香味聞著永遠令人安心,裘盼記起第一次聞到這個味道時的畫面,眼眶跟著滾燙,眼前泛起一片水霧。

    「太遲了。」裘盼把手抽了回去,藏到身後不讓他碰,「我付出的精力和心血已經白費,註定一無所獲。」

    秋天明明意味著豐收,她卻在這個金色的季節失收。

    工作感情,無一倖免。

    陳家岳一時說不出有用的安慰的話。

    雲佩珊是風馳科技的股東,這是鐵板丁丁的事。她又是林遠修的出軌對象。

    不管當中到底有沒有利益輸送,只要被陳家岳發現了,為了避嫌和自保,林遠修再不情願,裝也會裝得公正嚴明地將風馳踢出長仁。

    裘盼不算是事業型女性,但她對待工作向來是全力以赴地去交差。付出了自然渴望收穫,人之常情。

    如今事態發展成這樣,陳家岳看得出她非常沮喪,被狠狠打擊,他不由得跟著焦慮,緊著想要怎樣處理才能讓她好受一些。

    他理解裘盼氣他怨他,只是完全沒料到裘盼跟他說的下一句話會是:「我們結束吧。」

    陳有岳回過神:「結束什麼?」

    裘盼:「有什麼就結束什麼。」

    陳家岳皺眉:「我沒聽懂。」

    裘盼直說:「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陳家岳愣了:「你意思是要分手?」

    「分手」是情侶之間用的,他倆算嗎?

    隨便吧,反正手續流程都一樣。

    裘盼回他話:「是。」

    陳家岳臉色微微蒼白:「我知道你生氣,但不要說氣話。」

    裘盼始終低著眼:「不是氣話。我不願意跟你在一起了。」

    陳家岳不哼聲了,定定看著她似乎在艱難消化,簡短的幾個字,逼得他冷靜地說:「我沒想過你會這麼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裘盼又冷又苦地笑:「很多事情我也從來沒想過。」

    比如沒想過去年聖誕節他約了誰家的姑娘相親。

    就是在那家餐廳對吧。

    他忽然出現,她以為這是偶遇,浪漫一些就叫邂逅。

    但原來人家是去相親,純粹巧合在她面前路過,路過。

    相親是大事,路過與她打一聲招呼只能算是小插曲。

    當時還有母親姥姥和小冬陽,才見了短暫的一面,姥姥就一個勁地誇他,為了一張無名無份的合影堅持要花120元……

    裘盼又想到了許多。

    想到自己是可笑的,她當時居然天真地認為與陳家岳有一些些緣有一點點分。

    想到母親說的話儘管苛刻但終究竟然是對的,陳家岳有區長的女兒市長的孫女哪哪集團的幾女兒供他選擇,候選人果真排隊排到去海珠橋。

    想到姥姥要失望了,那120元浪費了。

    什麼好飯不怕晚良緣不怕遲?

    晚到的好飯早就餿了,遲來的良緣別名叫「錯過」。

    一切亦就如此。

    越想心越酸澀,陣陣鈍鈍的痛錐著錐著,裘盼一忍再忍,終是流淚哭了。

    她從一開始就抱著沒有結果就沒有結果的心態去和陳家岳冒險。

    那天他摟著她在車裡一起看耀眼的晨光,陳家岳說給她配一把家鑰匙,她應聲說好,心裡卻不敢當真。

    後來他家鑰匙給到她手上了,她以為自己掌握了什麼東西,敢貪心地幻想或許她和他是會有結果的,以至於都有衝動想在同事面前承認和陳家岳的關係了。

    幸好她英明地否認了,不然的話她將會是長仁有史以來最會搞氣氛的人物吧。

    許久沒哭過了,現在哭起來嫌丟人,裘盼嗚咽了兩聲又吃力地忍住。

    相遇以來,陳家岳好幾次見過裘盼哭。手術台上,住院樓的天台,VIP病房,酒吧外,還有於陌生的城市裡……每一次他記憶猶新。那些時候陳家岳是旁觀者,與他有關又與他無關,他總能客觀冷靜地處理。

    這一次是第一次徹底只與他有關,在停擺的密閉電梯裡,陳家岳有點急躁了。

    他沉著氣問:「是不是因為新系統被叫停?」

    裘盼說:「歸根到底是我不了解你,最初的時候我也說過這話。」

    「我們處了有整整一年了,還不夠了解嗎?」

    「夠嗎?」裘盼抬著濕透的臉看他,他哪來的自信說夠?他去相親的事她了解了嗎?

    陳家岳伸手要替她擦走臉上的淚,她別開不讓。

    陳家岳嘆氣道:「你想了解我什麼?你問,我答。」

    裘盼視野里的陳家岳蒙著厚厚的淚影,他的五官表情變得遙遠且不真切,如水中倒月,可見不可碰。

    她想問,他是不是對那位相親的姑娘很在意,在意到被拒之後賭氣鬧情緒?他和那位姑娘約會過嗎?見過幾次面了?都做過什麼?

    也想問他是怎樣做到若無其事,仿佛無事發生,是他藏得深還是演得真?

    他和她在一起有整整一年。

    曾經以為對眼前的男人算是很熟悉了。

    其實並不。

    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做著什麼,心裡想著什麼,裘盼全然不知。

    她越來越懷疑自己了。

    「你問,問啊,你問。」陳家岳催促她開口。

    裘盼閉了閉眼,清走眼裡的淚,說:「我沒有要問的。」

    陳家岳苦笑:「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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