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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56:29 作者: 幸運螢
盼盼PANDA:無論你怎樣做,我都支持你。
……
郊區林宅別墅。
晚上八點多,林遠修在醫院加班,丁倩在二樓的書房閒閒地畫畫。
父親是醫生,先夫是醫生,丈夫和長子都是醫生,丁倩卻學不來醫。
還是中學生時,父親就跟她說,學醫吧,再難也去學,哪怕學個預防醫學,護理學,藥學,只要跟醫學沾點邊的,父親就能照拂她一輩子不愁工作和收入。
丁倩聽話,去學。
無奈資質有限,本科都考不上。
父親給安排了一個大專,除了馬列,她其餘的課都掛科收場。
父親認了,問她喜歡什麼專業,挑一個隨便念念吧。
丁倩想了又想,交不出答案。
書念不成,婚卻結得很早。
跟父親去長仁醫院走了一趟,就跟產科的陳勉一見鍾情了,還很快懷了孕。
父親再生氣再恨鐵不成鋼也妥協了,20出頭便與陳勉奉子成婚,之後人生顛簸,風浪挺多。
直到與林遠修再婚,生下次子林友山,孩子一天天長大,日子一天天安穩地過,她才有了一種「生命要塵埃落定了」的踏實感,也漸漸發掘了自己的興趣,畫畫。
她喜好畫人像,特意給心愛的家人各畫了一幅。一二三四,四幅人像畫依輩分掛在牆上。還有一幅,當時照著照片邊畫邊落淚,畫完卻不敢掛出來了,藏到畫櫃裡連自己都不敢再看。
「太太,」保姆忽然高興地跑了進來,告訴她:「家岳回來了。」
「家岳?」丁倩驚喜了,放下畫筆解下圍裙,擦著手趕下樓。
陳家岳獨自坐在一樓客廳,沉默地看著安靜的四周。
這林宅,是他十五歲的時候林遠修領著一家人搬進來的。
從裡到外,簡潔溫馨的客廳,低調昂貴的擺設,一年四季繁花似錦的花園,全是他媽媽喜歡的風格與形式。
他媽媽在這裡生活了近二十年,衣食無憂,宛如活在金絲籠里的菟絲花。
「家岳,」丁倩過來了,欣然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早說?吃飯了嗎?媽媽給你做點。」
陳家岳一天飯都沒吃,他沒胃口,但說吃了。
「你肯定吃得不多,媽媽給你煮點宵夜好不好?你等等啊,很快的。」
丁倩招呼保姆進廚房開始張羅,說是宵夜,可冰箱裡有什麼好的貴的全都端了出來做材料,陣仗似要做九大簋。
功夫不少啊,保姆照做。都是當母親的人了,親兒子一年才見那麼兩三回,換作是她,她也會跟丁倩一樣積極得沒有譜。
怕兒子在客廳無聊,丁倩給他端去熱參茶和切好的番荔枝和啤梨,又給打開了電視機,叮囑他一定要等吃完宵夜了再走,然後趕回廚房幫忙。
喝熱參茶是林遠修的習慣,陳家岳把茶原封不動地放回茶几上。
茶几上疊放著幾份當日的報紙,旁邊放有眼鏡和筆紙。幾個精緻的小食盒裝著開心果、小餅乾、花生糖等等的零食,還有一盤各色水果。
搬離林宅有十年了,陳家岳仍然一眼就知這些看的用的吃的,都是媽媽為林遠修準備的。
這是他倆的家,他倆的世界,從結婚到現在已是老夫老妻,生活上和默契上早已形成了他倆的一套模式,外人的介入只會打亂原有的節奏。
哪怕是當兒子的陳家岳,於他倆來說其實算作半個外人。
或者算了吧,媽媽是什麼性格他不清楚嗎?到頭來得知真相了卻不敢面對又無力處理,豈不更痛苦更折磨?
傻乎乎地過一輩子,對她來說也許沒什麼不好。
是吧,走吧。
陳家岳想起身告辭,膝蓋卻不聽使。就像來的時候,手不自覺地旋動方向盤往林宅駛一樣。
宵夜備好了,丁倩拉著兒子過去飯廳。
豐盛又迎合他口味的宵夜,陳家岳勉強吃了兩口。他捧著碗,碗沉甸甸,握著筷,筷千斤重。心裡有初步的打算了,卻不知怎的如鯁在喉,相當難受。
丁倩忙著給兒子夾菜,發覺他一副連吞一粒米都困難的模樣,不由得擔心:「你不舒服?病了?要看醫生嗎?」
陳家岳不說話。
丁倩更擔心了,拿出手機想打電話找人問,調出了號碼卻不撥出去,握著手機猶豫著什麼。
陳家岳看著她:「你想給誰打電話?」
「林醫生,不過……」丁倩有點氣餒地說:「我怕他正在忙,會打擾到他。」
陳家岳:「你是他太太,怎麼會是打擾他?」
丁倩笑笑:「醫院事多,你知道的。我幫不上忙,也不希望幫倒忙。」
陳家岳說:「是我的話,再忙都不會覺得太太是打擾。」
丁倩仍是笑笑,爾後發現什麼似的驚喜問:「你交女朋友了?」
去年父親給兒子安排了一場相親,她問過後續,父親只回了兩個字:沒戲。
兒子和陶羨分手了有三年了,作為媽媽,丁倩等著哪天兒子領新女朋友回家吃飯,她到時一定會好好招待。
陳家岳反問她:「林遠修到底對你好不好?」
就他看來,就所有人看來,「好女婿」林遠修對丁倩很好。
可為什麼丁倩連給林遠修打個電話都要衡量?林遠修又不用做手術,再忙也不涉及生死,一個電話能影響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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