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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56:29 作者: 幸運螢
    陳家岳:「醫院總得有人坐崗。」

    老丁:「我看你是故意找事,假裝很忙……」

    「哪假裝了?產科一天幾台手術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話沒說完別打斷!」

    陳家岳看向別處不哼聲了。

    老丁說:「你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然後就可以冠冕堂皇地有藉口不去林宅了是不是?」

    陳家岳:「我沒這麼說,全是你猜的。」

    「那我猜得對不對?」

    「對不對都沒獎品。」

    老丁沉下臉,轉過頭不看他,也不說話了。

    當了幾十年的領導,如何擺臉色最顯得有威嚴,最令人敬畏,老丁拿捏得很精準。

    陳家岳這才正經了些:「行了,有什麼好生氣的。見面就吵架,不如不見。」

    老丁回過頭問他:「誰跟誰吵?他們跟你吵還是你跟他們吵?」

    「沒區別。」

    「區別大了。」

    「喝藥吧姥爺,藥涼了。」

    「不喝,毒死我怎辦。」

    「你女婿不會害你的,指著你給他撐腰呢。」

    「什麼我女婿,那是你爹。」

    陳家岳抬頭望天花板。

    老丁嘆氣:「作為醫生,不管中醫西醫南醫北醫,能把病人治好了就是良醫。你親爹當年病得不行了,西醫無藥可救,你爹才試著上中藥。治好了,那是你爹的功勞。治不好,那是你親爹的命,生老病死,怨不得人。」

    陳家岳:「這話你說不膩嗎?」

    「膩也要說給你聽。」

    「不用說,把當年的病歷給我找出來就行。」

    「這麼多年了上哪找啊。」

    陳家岳哼了聲冷笑,不說話了。

    老丁說:「我知道你對人不對事,之前醫院表決智能百子櫃的草案你也投支持票了,但這不夠啊。家岳,都是一家人,你耍脾氣不好受,你爹你娘你弟弟也同樣不好受的。」

    「走了。」陳家岳站起身往門口去。

    老丁:「你不愛聽,聽膩了,我也要說,不然以後我死不瞑目。」

    已經走到外面走廊的陳家岳折返回來,老丁欣慰:「願意聽了?」

    「忘了件事。」陳家岳端起藥碗遞給老丁:「喝藥。」

    老丁:「……」

    「喝。」

    「不喝。」

    「不喝我灌了。」陳家岳擼袖子。

    老丁不情不願接過藥碗,噸噸噸地把藥喝清了,苦得他呲牙咧嘴。

    陳家岳給他遞上一杯溫水,他急忙接過去漱口。

    「這藥不毒死我也早晚苦死我。」

    「挺有覺悟的。」

    「……」

    「真走了。」陳家岳說。

    老丁:「等等,友山是不是過完年就來醫院上班?你倆兄弟好好合作,把醫院搞好……」

    陳家岳沒回話,揚手走了。

    第28章

    元宵過後, 各行各業陸續恢復了忙碌,曾芷菲在電話里說有任務要出差,得跑好些天。

    掛線之前她叮囑裘盼:「萬一顧少揚示弱, 你千萬別心軟。有事找我商量。」

    裘盼心想, 顧少揚哪會示弱,人家連電話都不接, 態度很明顯了。

    在家無所事事了一天,悶得發慌,裘盼披上外套到樓下去散步。

    城中區是發展成熟的老城區, 附近的學校開學了不久。傍晚時分學生正在放學,家長們牽著孩子的手在街道穿梭。

    裘盼羨慕地呆看了一會。到了商場那邊,碰見不少一家大小去吃飯逛街的, 又心生惆悵。

    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遊蕩了半小時, 她打算去超市買些簡單的食物。

    途中路過一個住宅小區,門口處里里外外地圍了幾圈人。

    裘盼無意多事, 只是偶爾從人縫中看到被圍圈的是一個瘦弱的小男孩。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小男孩七八歲左右, 頭髮又髒又亂還很長, 像好幾年沒打理過一樣。他瘦骨嶙峋,手肘和膝蓋的骨頭誇張地鼓著起來,一張小臉瘦得沒肉, 只剩一雙驚慌的眼睛。

    三月份, 氣溫仍低,小男孩只穿著單薄的破舊短衫和短褲,赤著雙腳。

    他在人群的圍觀中不住發抖, 無助惶恐地看著大家, 愣站著不知所措。

    裘盼不禁自言自語地問了句:「他怎麼了?」

    旁邊有熱心的大媽告訴她,小男孩是從身後那幢樓房的二樓跳下來的, 因為太餓了,想下樓找吃的。

    裘盼更加震驚:「這多危險,他爸媽不管嗎?」

    大媽嘆了口氣,說小男孩的親爸親媽離婚了,他自小跟親爸後媽一起生活,他後媽把他放養在陽台,不給進屋,不給飽飯吃,不給暖衣穿,養豬狗一樣養他。小男孩餓得太難受了,忍無可忍才跳下樓找吃的。二樓不矮,換大人也未必敢跳。幸好小男孩落在草坪上,沒受大傷。

    隔壁另一位大媽搭話:「太可憐了,親媽不在,親爸也沒當一回事。」

    原來的大媽說:「想什麼呢,自古以來有了後媽就有後爸。這孩子的親媽知道後不得哭死……」

    裘盼聽得耳鳴,過往在媒體上讀到了許多關於孩子命運悽慘的報導,這一回是第一次發生在離這麼近的地方。

    近到仿佛她自己就是當事人。

    裘盼杵在人群中看著小男孩,和小男孩一樣無措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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