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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56:29 作者: 幸運螢
    「能快點離婚。」

    曾芷菲想不通:「盼盼,離婚是件大事,無論做決定還是走流程,都會勞心勞力的。你還在坐月子,身體比常人虛弱,為什麼不等到出月子了再算?」

    裘盼笑笑:「我也想過,但事實是,我一天不處理,就一天不安生。權當早了斷早超生了。」又安慰好友:「我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不然真沒精力處理這事。」

    提離婚就一句話的事,不費勁,但承載整個過程前前後後卻燒心燒肺,毅力和體力缺一點都會壞事。

    「不如你先擱置一段時間,冷靜下來了再重新考慮。我擔心你一時衝動,將來會後悔。」

    「將來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但我現在不離婚的話,我現在就會後悔。」

    曾芷菲看著裘盼,一時不說話了。

    裘盼見她的神緒有點落寞,有點沉重,有點迷茫,又有點不忍還是不舍?總之挺複雜的,不禁問:「怎麼了?」

    第17章

    曾芷菲收回視線,苦著笑嘆:「說了這麼久,你都沒跟我哭訴,好像不難過一樣。」

    裘盼不是冷血動物,怎麼可能不難過。

    最難熬的時候,忙著一個人痛苦,一個人絕望,一個人悲憤,根本騰不出精力去訴苦去求助,也不覺得誰能幫上忙,只管獨自地默默承受難受。直到勉強接受了,才有勇氣和力氣把事情告知旁人。

    裘盼儘量豁然地笑:「我以為你會義憤填膺地幫我罵他。」

    「不值得的,」曾芷菲搖頭說:「男人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惡習。罵他們純粹浪費口水。」

    裘盼心想,人是人,狗是狗,硬要湊在一起類比,只是為了踩低底線,給犯錯的男人找洗白的參照物而已。試一試拿女人跟狗比,指不定被罵成什麼樣了。

    「盼盼,」曾芷菲說:「我不贊成你離婚。」

    裘盼意外地看向她。

    曾芷菲眼神認真:「顧少揚出軌是賤,但他對你是真心的。這次被發現了你要離婚,他知道後果,以後肯定就不敢的了。」

    裘盼茫然:「你真是替他來勸我了。」

    「我是替你著想。」曾芷菲正色道:「盼揚信科有計劃上市,到時候顧少揚的身家會暴漲。你現在跟他離婚的話,吃不到紅利,很虧的。」

    裘盼明白她的意思,說:「我當初跟他在一起沒有考慮過有錢沒錢,現在也不會因為這個而不跟他分開。」

    曾芷菲:「那是你的想法,他的想法呢?如果他當初有錢,他還願不願意選擇你?」

    裘盼被問住了,她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思考。

    曾芷菲又說:「你試想,果樹是你栽的,施肥是你做的,將來果子熟了,來摘的卻不是你而是別人,這不等於便宜了別人嗎?太不值得了。」

    裘盼不知道怎麼回話,只憑直覺搖頭。

    曾芷菲語重心長地說:「盼盼,我不是勸你容忍他出軌,你不用忍,該罵罵,該打打,把他治得貼貼服服的,以後只敢看你的臉色做人,安守本分做你的賺錢工具,那豈不更好嗎?」

    裘盼彷徨地聽著,憑本能回答:「我做不到。」

    曾芷菲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會很難,但是會比離婚容易一些。你一旦離婚了,原本平衡穩定的世界就會天翻地覆的。都是成年人了,把情情愛愛忠忠誠誠之類的玩意放一邊,要學會優先考慮自己的切身利益。」

    裘盼看著她,有片刻的猶豫,然後不知怎的問了句:「菲菲,假如是你,你做得到嗎?」

    曾芷菲:「……」

    她將宋元清治得貼貼服服,只敢看她的臉色做人了嗎?

    曾芷菲甩頭說:「不一樣的,顧少揚和宋元清不一樣。」

    裘盼問:「那你試過被宋元清在外面的女人找上門嗎?」

    曾芷菲心裡一怔:「沒有。」

    裘盼苦笑:「所以他們是在這方面不一樣?」

    曾芷菲無話可接。

    裘盼嘆氣:「我和顧少揚之間的橋樑已經崩塌了,塌得粉身碎骨,信任也好,感情也好,不可能重建的了。」

    「盼盼……」

    「你知道他跟誰出軌嗎?」

    「……」

    「他有沒有臉告訴你,他的出軌對象是於嫣?你知道的時候是不是驚得下巴都掉地了,腦子裡只剩duang的一聲巨響?」

    曾芷菲無力地點點頭。

    裘盼低頭看右手的無名指,戴了有六七年的結婚戒指,摘掉後留下一圈淡淡的紅痕,仿佛受了傷一樣。

    她說:「有時候我會想,顧少揚出軌的不是於嫣的話,我也許會更難受。畢竟我確實不如於嫣,顧少揚跟她出軌,不是人之常情?又覺得不對,覺得他應該出軌外人,那樣的話我接受起來可能會簡單些,因為至少沒有來自於嫣的傷害了。是不是很好笑?我居然在替顧少揚物色合適的出軌對象。但都不對啊,都不正常啊,我為什麼要退而求次?為什麼要讓步假設?為什麼要矮化自己,美化他們的錯來自我安慰?我活該被傷害被背叛嗎?我不值得一個對我從一而終的伴侶,就像我對他一樣嗎?菲菲,我不值得嗎?」

    曾芷菲喉嚨發緊,哼不出聲。

    「我媽離婚的時候,很多片段我都忘記了。只記得姥姥當時跟我說,要相信這個世上一定有一個人,會愛我如初,惜我如命,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像姥爺對姥姥一樣。」裘盼覺得臉上涼涼的,抬手一抹,抹了一手的淚,「我曾經以為顧少揚就是姥姥口中的那個人,他也幾次向我承諾。結果是,假如於嫣不找我攤牌,我是怎麼想都想不到他倆會有交染的。我愛錯了人,信錯了人,就像最蠢最傻的小丑一樣,被愚弄被欺瞞。我的感受我的處境,我會不會尷尬會不會心痛會不會絕望,他們通通都沒有替我想過,這就是我的丈夫,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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