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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44:50 作者: 漫步長安
    謝弗拿走字條,說一切有他。

    這話隱素是信的。

    「我還是那句話,若非對方真的該死,儘量不要殺人。」

    「我聽娘子的。」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隱素以為他們是到了穆國公府,卻不想看到的是仙隱閣三個字。

    閣中蓮池中的蓮子已經成熟,飽滿的蓮蓬微微低著頭,或是傲然卓立或是藏在寬大的蓮葉間,不時隨風輕輕搖擺。

    梅子已過季節,梅山之上只余綠葉成蔭。

    將近山中涼亭,綠蔭之間隱約看到亭中有人,還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離得再近一時,燕月先生懊惱的聲音傳了過來。

    「剛才不算,我明明是要下在這裡的,一時手誤而已。」

    「你怎麼又悔棋!」另一道聲音傳來,竟是柳夫子。

    柳夫子顯然是氣著了,憤而起身正準備拂袖離去,打眼看到謝弗和隱素過來,當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我下累了,讓我小師妹陪你下。」

    燕月先生聞言,自是願意。

    他以為隱素是曾相國的關門弟子,棋藝肯定不錯。沒想到不等他悔棋,隱素直接把剛落的棋子挪了一個位置。

    「剛才那個不算,我下這裡。」

    「…我之前那步棋也不算。」

    兩個臭棋簍子碰到一起,你悔一步我悔兩步,誰也不嫌棄誰。一盤棋進進退退,退退又進進怎麼也下不完。

    偏偏下棋的兩人樂在其中,你不嫌我我也不嫌你,一時之間氣氛十分之和諧,看得柳夫子是目瞪口呆又嘖嘖稱奇。

    今日他是興致勃勃來赴燕月先生的邀約,他們先是喝了梅子酒談論了一番文章詩詞,彼此都因為對方的學識而受益良多且心情愉悅。

    所以當燕月先生提出對弈之時,他是滿心期待。誰能想到以才名揚世的燕月先生居然會是一個臭棋簍子,才下了兩盤已讓他受盡折磨。

    臭棋簍子還得簍棋簍子磨,他還以為派出小師妹之後也能讓燕月先生嘗嘗對手不斷悔棋的痛苦,卻不想兩人臭味相投誰也不嫌誰。

    也是緣分。

    夕陽夕下,斜陽灑金。

    仙隱閣本就是鬧中取靜之地,日暮餘輝之下更顯幾分清幽。不時有書生文人的模樣的人俗入閣內遊玩,皆被守門之人擋在外面。

    大部分人乘興而來,掃興而歸,並不會過多糾纏。然而總有人覺得被落了面子,少不得要說道一二。

    「你可知我是誰?」

    「小的認識顧姑娘,只是主人有吩咐,今日不見客。」

    德院四美之一的顧兮瓊,曾是各大雅集的座上賓,也是京中眾多書閣中的常客,自然很少有人不認識。

    這時如絲的琴聲飄出來,聽著是兩人合奏,一人撫的是瑤琴,一人撫的應該是奚琴。瑤琴悠揚婉轉,奚琴如泣如訴,兩道琴聲交織在一起相輔相成。

    顧兮瓊面色一沉,「不是說你家主人不見客?」

    那奚琴她不會聽錯,除了傅隱素之外別無他人。

    守門之人道:「我家主人今日確實沒有見客。」

    沒見客,閣中卻有人。

    這說明什麼?

    說明在燕月先生心目中,傅隱素不是客人。

    她已多日未在人前露面,近些日子以來更是低調到幾乎不怎麼出門,好容易出來散個心,沒想到居然冤家路窄。

    到底是哪裡錯了?

    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樣?

    她好不容易打聽了燕月先生的喜好,有意與之結交,從而再次以才名顯露於人前,沒想到又被人給捷足先登了。

    如果顧家還是以前的顧家,她又怎麼會被人拒之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開了。

    她看到燕月先生親自送人出來,果真和自己猜的一樣,方才彈奚琴的人就是傅隱素。只是對方並非一人,身邊還跟著謝世子。

    是了。

    傅隱素如今已經嫁給了謝世子。

    那華美的衣著首飾,還有極好的氣色,無一不表明對方現在過得有多好。才名遠揚又是武狀元,父親是侯爺之尊還是原盛國公府的嫡子,師從一國之相的曾相國,夫家是京是三公之一的穆國公府。

    這一切是多麼的讓人羨慕嫉妒。

    而她呢。

    明明有著前世所有的記憶,偏偏處處失算。她看著上輩子相思了一輩子的男人,滿心裡全是苦澀和不甘。

    直到穆國公府的馬車拐了彎,她還不肯收回視線。

    馬車內,是讓人臉紅心跳的景象。

    隱素就像沒長骨頭的八爪魚似的纏在男人身上,滿臉都是委屈和可憐,只要一想到臨別之前柳夫子說的話她就想哭。

    柳夫子的原話是這樣的:「小師妹的學業還未完成,可別忘了回德院上學。」

    當時她就震驚了。

    怎麼嫁了人還要上學?

    「大師兄,我都嫁人了。」

    「嫁人了也要上學,除非你是生孩子,否則就給我去上學。」

    她就說她和崇學院八字不和。

    德院自來也沒有嫁人後還回去上學的學生,她就是那該死的第一人。她很有理由懷疑大師兄是在變相催生,但又拿不出證據。

    「我為什麼還在上學?」她窩在男人的懷中哀嚎,想當一個鹹魚怎麼就這麼難,都嫁人了還逃不過早起上學的命運。「生孩子,我一定要儘快懷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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