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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44:50 作者: 漫步長安
呂姑娘說知人知面不知人,看人要用心。
魏姑娘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這事,以後再說。」
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她快速往前擠,幾步擠到呂婉身邊。
呂婉只往她過來的地方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有些事必須要自己領悟,旁人道一千說一萬都沒有用。
芳草的盡頭,才是此次雅集的待客之地。屏風雅座,琴台棋桌,還有各桌之上的筆墨紙硯,處處都是透著風雅之韻。
隱素麵紅心跳,雙頰發燙,熱氣久久不散,且還越來越濃烈。暗道自己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不就是給男人送朵花,竟然會害臊到這個地步。
那男人說什麼甚是歡喜,當時她聽了就是心頭一熱,瞬間血氣翻湧。
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位置,竟然將他們安排在對面。她只稍輕輕一抬頭,就能看到那出塵絕艷的一張臉。
如極寒之玉,又似天邊明月,清輝潤澤匯聚萬千星光。
那修長的手指中,還是那朵未開的蓮花。蓮花被珍而重之地舉起,靠近男人完美的鼻樑與唇畔,像是情人間的親昵。
恍惚之間,她將那蓮花代入了自己。
好欲好撩啊。
真是要命。
她感覺雙頰越發的燥熱,不敢再看。微微側過身體,以手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心想著一定是天氣太熱了。
幸好這時斗畫開始了。
當燕月先生邀所有人都可以參加作畫,意在擇選掛在仙隱閣流傳後世時,不少人都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謝弗沒有參與,而是和燕月先生對弈。
作畫之時,唯聞得筆墨花香,只聽得下筆的「沙」聲。
一個時辰後,所有人陸續交畫。有人畫的是蓮池,有人畫的是梅山,還有人畫的是仙隱閣的全景。
隱素畫的是雅集上的作畫的眾人,她的畫一經展示,四下一片寂靜。只見此畫構圖精妙,似是有人俯空而視,將所有人納入眼底定住。
無論是景物還是人,皆是栩栩如生。
有人離近了看,越發驚嘆。
「你們看我頭上的簪子都畫得一般無二!」
「還有我,我臉上的花鈿都畫得一清二楚!」
「這畫技…當真是無人能及!」
圍過來看人的越來越多,議論聲漸大。
有些人沒動,一是擠不進去,二是有別的原因。
戚堂神色黯然地坐著,他沒有動。哪怕僅是方才遠遠看了一眼,那畫卷之上的景物已是讓他驚嘆無比。
聽人說傅姑娘在太皇娘娘生辰宴上獻了一幅畫,極得太后娘娘的喜歡。還聽說傅姑娘當殿畫了一幅觀音像,讓人見之心生虔誠。
傅姑娘琴技了得,又精通作畫,經過今日必定才名更響,也會傳得更遠,遠到他再也夠不著靠不近。
為什麼他會這麼難過?
他是難過自己配不上現在的傅姑娘,還是難過以前那個傅姑娘再也不會有。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後悔了。
一群人還圍著隱素的畫,從人物點評到景致,無論是運筆還是線條,抑或是色彩,竟是沒人說半句不好。
「好畫,好畫。」燕月先生連說好幾聲,問謝弗,「謝世子覺得此畫如何?」
謝弗道:「此畫布局大氣,細微之處更顯功底,堪稱上乘之作。」
燕月先生撫須點頭,對這話深以為然。
「我欲將此畫記為魁首,不知你等可有異議?」
所有人都入了畫,自然是無一人有異議。何況單論畫技,此畫也稱得上是上上之作,是以在場的文人墨客們皆是迭聲稱讚,還有人說改日要向隱素請教。
隱素先前一曲艷驚四座,現在又摘了畫作的魁首,一時不知多少目光朝她看來。她年紀不大,面相也是細嫩嬌憨,此時因為熱氣泛著嫣粉,恰似緩緩綻開的蓮花。一片瀲灩的春光中,唯有一雙清澈的眼眸平靜如水。
眾人小聲議論起來,交頭接耳。
「傅姑娘不愧是曾相國的弟子,琴技和畫功都十分了得,實在是讓人羨慕。」
「聽說她是在寺廟長大的,怪不得一身的氣度如此平和,確實是難得。」
「說到寺廟長大的,謝世子也是。方才謝世子與她合奏一曲,聽說那曲子為《夢》,是謝世子為心悅之人所作。你們說謝世子對傅姑娘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不是說謝世子喜歡的不是凡人,而是仙女嗎?何況穆國公府和盛國公府有姻親之約,他心悅的女子應該是魏姑娘吧?」
魏明如坐在德院女生之中,面容不展似有心事,神情瞧著有些焦慮之色,且還有一些心不在焉。
有人問她怎麼了,她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反問別人怎麼了。等聽到那人說隱素的畫作得了魁首,她連聲說著恭喜,然後向隱素道喜,表情真摯毫無芥蒂。
她道完喜,神情間的愁色不減。
自有好事之人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她聞言一聲長嘆,眉宇間全是擔憂。說是自己的祖父年事已高,最近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實在是放心不下。
有人安慰她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有人誇她孝順。還有人交換著意味不明的神色,暗道只待盛國公一死,魏二爺這一房人也算是熬到了頭。
當然有那別有用心之人意欲挑事,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我還以為是傅姑娘今日出了頭風,所以魏姑娘才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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