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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44:50 作者: 漫步長安
壞是一方之言,而好則有人作證。
掉在地上的東西揀起來吃,擱在這些姑娘公子們的眼中,那都是難以置信的行為。不少人看隱素的眼神微妙,暗想著傅家果然是鄉野出身,行事如此之不講究。但看魏明如的眼神也不遑多讓,若傅家的豆腐真是好的,盛國公府就是有意刁難。
上官荑眉心都擰成了一個川字,傅家的豆腐她最近常吃。連父親和母親都說,吃了這麼多年的豆腐,就數伯爺豆腐最嫩最新鮮。
她不想懷疑魏明如的為人,但她更不可能質疑隱素的品性。
「是不是很難相信?」
她驚訝回頭,見是呂婉。
呂婉還是冷冷清清的模樣,又道:「有些人不能用眼睛看,要用心看。」
呂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她驚訝之時,呂婉已到了隱素身邊。
「既然各執一詞,要不要報官?」
眾人震驚地看著她,心道這位呂姑娘不愧是刑部尚書之女,若不然怎麼會丁點大的小事都想著要報官。
她就站在隱素身邊,其立場不言而喻。
今日眾人共赴雅集,行的是風雅之事,自是不喜沾上俗事,更不願沾上官司。因停下來而聚攏的人連忙散開,要麼是匆匆往裡走,要麼是裝作一邊看風景一邊談論著高雅詩詞。
人都散了,戲就不好唱下去。
魏明如道:「此事待我回去之後再問清楚,今日我們只談詩琴,不講家事。傅姑娘,我們進去吧。」
她姿態坦然,倒是讓人很難生出惡感。
上官荑擰著眉,一臉苦惱。
魏姑娘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傅姑娘,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知道有些人家的下人仗著主人家的勢,最是喜歡在外面橫行霸道為非作歹。」
「或許吧。」隱素說:「只是鬧得那麼大的動靜,盛國公府都沒有一個主子露面,想來要麼是瞧不上我們伯府,要麼是他們府中實在是亂得緊。」
這個亂得緊,說得極妙。
自古小妾庶子都是禍家之源,恰好盛國公府當家的就是庶子媳婦。
有人聽到隱素這話,一個個眼神微妙。
上官荑又不是傻子,她只是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她垂頭喪氣地跟在隱素身後,不時看一眼走在更前面的魏明如。
呂婉和隱素並排而行,一路說的是王大人的事。
自從那位王大人的真面目後,呂大人自然也不可能再對王大人另眼相看,更不可能再讓他出入呂府。
前幾日那賣吃食的姑娘突然找到呂婉,哭著求呂婉把王大人讓給她。呂婉大驚,說自己和大大人並無關係,何來讓與不讓?
一問之下才知,原來王大人未出仕前讀書所有的花銷,都是那姑娘家所供。雖然兩家明面上沒有聲張,但私下已結了口頭之親。
誰知王大人出人頭地之後,王大人的母親不肯認這門親事,屢次藉故和他們家鬧翻,就是想賴掉親事。
為了王大人的名聲,他們家一直沒說出真相。何況王大人私底下和她依舊親近,只是前段時間常愁眉不展,說自己被上司看中,怕是要娶上司的女兒。
她相信自己的情郎,眼見著王大人最近越發鬱鬱寡歡,甚至時不時脾氣暴躁,她這才鼓足勇氣找上呂婉。
呂婉聽完她說的話,當真是又膈應又慶幸。膈應王大人的人品,慶幸自己被人提醒之後看清了對方的真面目。
既然王大人品性卑劣,呂婉當然不會替他遮掩。
那姑娘初時不肯信,呂婉直說自己是刑部尚書之女,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家境貧寒的七品小官。後來那姑娘應是信了,走的時候失魂落魄。
「世間總有薄情郎,知人知面不知心。昨日我聽說那姑娘的父母去王家大鬧,可能她多年的等待終將是一場空。」
「及早認清,及早抽身,未必是壞事。」
「也是。」
呂婉說著,對隱素露出感激一笑。
入到仙隱閣裡面,先是穿過一片竹林,然後視野豁然開朗。但見蓮湖碧葉連天,朵朵清荷芙蓉出水。
兩位雙髻書童等到蓮池旁,提點眾人以此蓮池作詩之後放才能進到更裡面。雅集詩會最喜設此等關卡,眾人皆是一臉的興致勃勃。
早有等不及展現自己才情的書生們引蓮為詩,你方唱罷我登場。
說是即興作詩,其實大部分人提前已有準備,畢竟這種關卡設立的目的並不是真正為了攔下什麼人,而是為了增加風雅趣味。
等到所有人一一作詩進到裡面,真正的雅集才算開始。
九轉峰迴景不同,從外面看時還道是與蓮池一般的園林景致,卻不想過了一道雕花月洞門之後,入目的居然是一片開闊之地。
芳草茵茵,蝴蝶飛舞。
草地盡頭是一座小山。
山上種滿梅子樹,鬱鬱蔥蔥綠葉成蔭,青綠色的梅子隱藏在葉間。這處滿是梅子樹的土坡名為梅山,此次雅集之名便是借用梅山二字,稱為梅山雅集。
梅山之頂,露出亭子的飛角,有琴聲從山中傳出。
有人已拾階而上欲一探究竟,不多時傳來驚呼聲,「燕月先生?」
眾人齊齊震驚,難道此次梅山雅集的發起人正是燕月先生?
說到燕月先生,就不得不提他和皇帝年輕時的一段往事。那時皇帝微服,在一次雅集中與燕月先生相識,兩人從斗詩斗畫到斗曲斗棋,皇帝雖一路慘敗,卻十分讚賞他的才情,極力推薦他科舉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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