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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44:50 作者: 漫步長安
    「我沒事。」

    「顧姑娘真是好人沒好報,你之前好心幫宋姑娘說話, 沒想到她竟然會害你。你臉被她撓成這樣,可千萬不要留疤才好。」

    「多謝傅姑娘關心,相比起來,我更是擔心傅姑娘的處境。」

    隱素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原本就是一個鄉野出來的人,沒什麼見識也沒什麼名氣。若不是顧姑娘事事推著我走,我也走不到今天。說來說去,我還應該感激顧姑娘,是顧姑娘你的好人好事,讓我不僅出了名,還招了別人的嫉妒,才會一而再地被人針對。好在我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我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傅姑娘,人不可能總有好運。」

    「顧姑娘說的極是,我的好運來自於因禍得福。有些本是有福之人反倒貪得無厭,最後終將是一場空。」

    顧兮瓊瞳孔一縮,她忽然想到如果不是傅隱素第一天來學院上學之時被逼著當眾寫下那花符體的字,就沒有人知道傅隱素小時候住在寺廟。如果不是這人被逼著差點退學之後當眾彈奏奚琴,也就不會有人注意。如果不是這人被逼著證明那曲子是師父所作,也就沒有人知道這人師從曾相國。

    這一切的如果,其實都是她在推波助瀾。所以隱傅素或許根本不是有奇遇之人,而是因為她所做的一切而隨之改變。

    換而言之,是她間接促成了傅隱素的今天!

    為什麼會這樣?

    不。

    她不能被傅隱素亂了心神,這輩子她占儘先機,只要她牢牢收服十殿下的心,成為那人上人,又何必在意這些人和這些事。

    到時候有些人已經作了古,有些人只能仰望於她。

    學院外發生的這一切事無巨細地傳到柳夫子和趙熹的耳中,而他們卻在小竹林深處老神在在地下著棋。

    「真的不打算出去看看?」趙熹問。

    柳夫子落下了子,道:「不用,有益之他們在,小師妹吃不了虧。」

    「也是。」

    「我說你這個山長可真夠沒用的,你也不瞧瞧如今德院的風氣都成什麼了,成天竟是一些內宅手段,也不嫌丟人。」

    趙熹耷著眉眼,重重一聲嘆息。

    清風徐來,送來淡淡竹香。

    同樣白衣的少男少女自遠處走來,那珠聯璧合的容貌,相得益彰的風采,宛如盛世之下最好的風景,引得世人讚嘆注目。

    隱素跟在謝弗身後,沿著洗墨池緩緩而來。他們所到之處,驚起無數感慨。恰似這一汪安靜的池水,瞬間激起漣漪,泛起陣陣瀲灩波光。

    「當日那頌風閣的仲春雅集之上,謝世子被傅姑娘的糖人砸中,或許那時就註定他們的緣分。」

    「那時誰也想不到謝世子會如此看重傅姑娘,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我瞧著傅姑娘真真是不錯,所以方才我可是站在她那邊的。」

    「我也是。」

    戚堂聽著這些話,越發沉默。傅姑娘終究是離他越來越遠,以前是傅姑娘追著他跑,現在他是想追著傅姑娘跑都追不上。

    他望著那漸行漸遠的兩人,心也跟著變得空蕩。

    很快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一刻鐘後出現在柳夫子和趙熹面前。

    「你們來的正好。」柳夫子頭也沒抬,「你們去合作一幅畫,我有用。」

    趙熹眉眼動了動,沒說話。

    小師妹那一手的丹青不露出來實在是可惜,如今人也找到了,他們無論如何也要見識見識小師妹的功底。

    隱素以為自己會被訓斥一番,沒想到一來就讓她和謝弗去作畫。她不信兩位師兄沒有聽到學院外的動靜,看來是沒有生她的氣。

    竹林附近就是趙熹的屋子,正中一張寬大的桌案,上面已鋪好潔白的宣紙。一應筆墨顏料應有盡有。

    「世子,你想畫什麼?」

    既然是合作,當然要問一問夥伴的建議。

    謝弗道:「我都可以。」

    也是。

    優秀的人哪哪都優秀。

    她提了提筆,腦海中浮現出記憶中的一個片段。小女孩一臉認真地在作著畫,面前的山林中一群猴子在你追我趕。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想好要畫什麼。謝弗對此沒有異議,兩人約好一人畫左邊一人畫右邊,便開始伏案作畫。

    竹林中的兩位老者已停止對弈,不知何時站在窗外。

    透過雕花的窗格,屋中的情景定格成一幅畫。那畫隨著畫中人而變化,每一幅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柳夫子撫著鬍鬚,目有讚賞。

    「也只有益之,才能配得上我們的小師妹。」

    「你這話若是讓旁人聽了,還當我們大言不慚。」

    「這就大言不慚了,我還沒有更過分的話呢。若是我說便是益之,我也是有些不滿意的,旁人還不以為我得了失心瘋。」

    趙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益之的心疾。有心疾者最忌大悲大喜,最是應當清心寡欲,並不適合成親。

    屋內的兩人似是不知他們在外面,皆是專心作畫。

    謝弗下筆的動作微微滯了一滯,鏡湖般的眼底似有什麼黑壓壓的東西在聚攏翻湧,很快又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畫作完成。

    柳夫子和趙熹掐著點進來,看到畫之後都是滿臉驚嘆。分明是兩個人的手筆,在這幅上卻並無半點違和,如同出自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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