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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44:50 作者: 漫步長安
    同為昭院學子,兩人都是才名在外,但平日裡交集極好。謝弗因有心疾常不來上課,戚堂則是醉心學業不太與人結交。

    說起來這位謝世子最近來學院的次數好像多了不少。

    正想著避讓時,謝弗卻是到了他面前。

    「戚二公子,今日我替你去德院上課。」

    戚堂心下一驚,又跟著一沉。

    不知為何,明明謝世子看上去最是一個溫和的人,他卻總覺得這位世子爺骨子根本就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他心裡不太情願,又不想得罪謝弗。

    「…張夫子讓我去,就不勞煩謝世子了。」

    謝弗還是那般清風明月的溫潤模樣,語氣溫和平緩,「戚二公子有所不知,上次我去德院,還給傅姑娘留了作業,所以我想親自去檢查一下。」

    謝世子果然是為了傅姑娘。

    「謝世子,傅姑娘她…她太簡單,別人對她好,她總是會當真。你若對她無意,又何苦讓她誤會,害她淪為別人的笑柄。」

    這個戚堂,以為自己是誰!

    謝弗戾氣在心,面上依舊光風霽月。

    那個小騙子可不是原來的傅家女,而是他的妻子!這個戚二連人都不認識,還敢和他搶,簡直是可笑至極!

    「戚二公子想多了,我盡的是一個夫子的責任,並沒有其它的雜念。傅姑娘早已今時不同往日,她知道該如何明辨是非。」

    戚堂聞言,雙手握成了拳。

    謝世子說的沒錯,傅姑娘已不再是那個成天纏著他,眼裡只有他的人。現在的傅姑娘才名初顯,又是曾相國的弟子,且同林公子十皇子交好。

    可是他相信傅姑娘的心裡應該還有他,因為傅姑娘能多年來一直珍藏著那塊桂花糕,顯然對他用情至深。

    是他的辜負了傅姑娘的真心,他…想彌補。

    「謝世子若真想檢查傅姑娘的作業,想來何時都可以。我受張夫子所託,實在是不敢推給世子。若真如此,日後張夫子怕是不會再信任於我。」

    「戚二公子所慮極是,我已與張夫子說過,他已經同意,所以你不必覺得為難。」

    謝世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如果他不同意豈不是不識相。他不過是個侯府庶子,哪裡敢忤逆國公府的世子爺,何況張夫子都已同意。

    思及此,他艱澀相讓,「那就有勞謝世子了。」

    謝弗道了一聲謝,如清風般遠去。

    那修長的身影過了詩風橋,穿過那片竹林之後,映入眼帘的就是德院的教室。教室如亭閣通暢,能一眼看到室內的學生。

    最為清楚的當然是位於后座的那幾人,尤其是那個偷偷埋頭吃點心的少女。縱然同是白衣,那少女的坐姿卻能讓人一眼認出,極是悠閒隨意。

    小騙子。

    吃得還挺香。

    送出去的桃花糕按習俗不用退還,是同意還是拒絕皆有其它的法子。隱素本著食物不能浪費的原則,當然會選擇把點心吃掉。

    她正埋頭吃著,突然感覺氣氛不對。

    將一抬頭,正對上謝弗鏡湖般的眼睛。

    怎麼又是謝弗?

    先前不是有耳目靈通的同學說今日來代課的是戚堂嗎?

    不過也沒事,她現在不怕那瘋子了。

    這一堂課學的還是上回的曲子,眾人練習之時,謝弗到了她跟前。她無比希望這位世子爺不要關注自己,就讓她渾水摸魚圖個自在。

    然而謝弗沒有聽到她的心聲,已經站到她身後。

    俯身之際,溫熱的氣息亂人心。「傅姑娘,你臉上有屑子。」

    隱素的臉「騰」地紅了。

    她胡亂用袖子一擦,板著小臉掩飾自己的害臊。

    「沒擦乾淨。」

    這麼好聽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有點刺耳。她又用袖子一抹,盯著面前的瑤琴遮蓋自己的無地自容。

    謝弗身形微動,修長的食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她只感覺臉上一陣酥癢,好似被柳絮掃過一般,柔柔徐徐的卻讓人心湖生起巨浪,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的心在狂跳,臉紅到血管都在顫抖。她真的很不想胡思亂想,更不想自作多情,換成任何人,恐怕都沒有辦法不想歪。

    如果這都不算撩撥,那什麼叫撩撥?

    謝弗難道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妥嗎?

    萬一她誤會了可怎麼辦?

    當她臉紅心跳的半掀著眼皮瞅人時,看到的不僅是對方稜角優越的下頜,還有對方那若水清寧的表情。

    好吧。

    可能這位世子爺實在是看不下去,才會出手替她把臉上的點心屑擦乾淨。對方心淨不染塵埃,是她以桃花之心度別人的夫子之情,差點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了。

    謝弗身量高,方才故意以自身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便是有人注意到這邊,也只當他是在教隱素彈琴。

    他的講解極有耐心,溫潤如清風的語氣,冰玉相擊的聲音,聽在耳朵是享受也是折磨。唯一慶幸的是,今天他沒有手把手教琴,隱素的折磨也就少了一些。

    期間自是有人不甘,想請謝弗過去指點。

    「你們都彈得不錯,唯傅姑娘需要單獨教學。同為德院的學生,想來你們也不希望有同窗落於人後。」

    一句話堵了所有人,再也沒人敢提出讓他指點的話,生怕在他心裡落下一個心胸狹隘不友愛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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