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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1:06:22 作者: 柚栩
無論哪個原因都會使他內心壓抑,積累久了,面相氣質自然會發生變化。」
周南荀從手機里找出張商相年輕時的照片給喬語看。
「這和現在差距也太大。」喬語一方面驚詫商相的變化,另一方面驚詫周南荀做事的詳細,每次審訊嫌疑人前他都會先查清對方,以做到百分百了解,再去深度詢問剖析,他做事總是這麼認真負責,「剛剛攔著老陳好了。」
周南荀鎖了手機屏幕說:「目前不確定是商相,也不能排除,叫他去問吧,每個人審問的思路都一樣,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不過只查商相一個人沒用,還是要儘快找到李福的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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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絮縣四季分明,轉眼來到冬天。
自孫瑤出事後,徐澄那部心理諮詢的熱線電話就關了,這天想去那部手機里找照片,重新開機,屏幕剛亮,有陌生電話打進來,風絮本地號碼。
她望著那行閃動的數字,猶豫再三,沒接。
《傾聽》是少年夢,也是脫離現實的一腔熱血。
經歷孫瑤的事,她有些怕了,怕再次看見希望的同時又出現悲劇。
鈴聲還在響,她的手指在接聽和拒絕之間搖擺不定,往前邁一步,顧慮恐懼又將她往後扯一步。
迷茫間,她向自己提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初心。
小時候徐澄能自愈秦雨青給她傷害,長大也能自己從迷茫中走出來。
她是長在溫室的花朵,需要人精心照料,但埋進泥土的根莖向來獨立堅強。
徐澄按下接聽鍵,那邊傳來女性低低的哭聲,她沒打亂靜靜聽著,過會兒,對方抽噎著說:「有人嗎?」她才回話介紹自己。
南川的口音自帶柔軟,溫聲細語,聽著便叫讓人舒心。
得到回應,對方從低聲哭泣到嚎啕大哭,沒有講原因,只是急於發泄,哭夠講了句謝謝便掛斷。
徐澄不清楚她的情況,也沒急於追問,她知道那個女性還會再電話過來的。
在家裡接完這通電話,徐澄去了張鳳霞家。
進門就聽到一個悲傷的消息,張鳳霞小米粥也無法吃了,只能吃少量攪碎的米糊維持,老太太枯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架子,話也講不了,整日帶著呼吸機。
拉著她手聊天的神采,催生時的期待,堵在酒店門口,強迫她和周南荀睡一個房間的氣勢,全部沒了。
徐澄諮詢了張鳳霞的主治醫師,又問了之前看過張鳳霞病例的腫瘤專家,兩位醫生給她的答覆出奇地一致,張鳳霞撐不過春節。
她成年後沒經歷親人死亡,聽到這樣的答案難以接受,偷偷去樓道抹眼淚。
周南荀回來撞見,上前抱住她,輕聲哄著:「怎麼了?」
徐澄講了醫生說的話,周南荀也沉默,許久才開口,「生命最後總是悲涼的,我們都要學著接受。」
「這些天,我們每天都來陪她。」
「好。」
從張鳳霞家出來,兩人情緒都不高,到小區停好車,周南荀說:「今晚不算太冷,出去走走?」
徐澄點頭。
周南荀抬手系好她的圍巾,牽起手,十指相扣,一起放進大衣口袋往外走。
小區門口,又有推車買糖葫蘆的小販,周南荀拉著她在小販前停下,買一串山楂的。
徐澄一手在他大衣口袋裡,另一手握著糖葫蘆,遞到周南荀嘴邊,「吃一顆。」
周南荀把糖葫蘆推回去,「第一顆你吃。」
徐澄不動,睜著清亮的眼問:「為什麼?」
他笑道:「小傻瓜,第一顆最大。」
「我含不住那麼大一顆。」徐澄不肯吃,把糖葫蘆橫在兩人間,「我們一人一半。」
兩人目光一撞,同時低頭去咬住第一顆糖葫蘆,雙唇相碰,柔軟相貼,糖在在唇齒間融化。
夜空落下零零碎碎的雪花,落在他們頭頂、肩膀,融化在相觸的唇間,微涼清甜。
徐澄咬下含住的那半塊糖葫蘆,鬆開唇,仰頭看天。
細碎的小雪花穿過暖黃的路燈,飄飄灑灑地落下,她亮出掌心,迎接飄落下的雪花,那雪觸掌即化。
「下雪了。」徐澄偏頭看著周南荀,笑得像個小朋友,手裡紅彤彤的糖葫蘆落了雪也毫無察覺。
對於生長在風絮的周南荀來說雪什麼沒新鮮感,甚至因路面結冰開車不便,暴雪封路等問題厭煩,但他仍然看著她笑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她笑意更濃,頭頂落雪,一片片在黑髮上連起,像披著潔白的頭紗,「網上說初雪接——」
話沒說完,唇被封上。
周南荀握著徐澄纖細的腰肢,滾燙的唇帶著微涼的雪花,由淺極深,送進她口中,冷氣熱氣混作一團。
他極少網上衝浪,並不知網上說初雪接.吻會幸福長久,只是那時那刻很想抱她,吻她,占有她。
雪天人少,道路上沒有行人。
暖黃的路燈只照著他們兩個,地上相擁糾纏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徐澄腿軟站不住,手裡糖葫蘆掉到地面,周南荀才停下放開她。
下一秒,男人粗糲溫熱的掌心,覆在徐澄凍得通紅的雙耳上,「這邊冬天比南川冷很多,以後出門記得戴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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