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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她的臉上顯現出不屑的神情,談逸冉的視線放空,高架橋的巨大投影在車窗外落下來,迅速地往後退去。

    「你是說權默吧,」談逸冉平靜地說,「朔年只和我說了他被趕走的事。當年公司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只剩下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林詩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塗著睫毛膏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他。

    「再怎麼說我也出了三十萬,」談逸冉聳聳肩,笑著說,「總得讓我知道錢花在哪兒了吧。」

    林詩垂眸,想起不快的往事,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還好有你那三十萬,」她抱著胳膊,語氣也因為回憶而變得冷淡些許,「逸年公司除了三十萬的投資金,什麼也不剩下了。」

    第71章 首都

    談逸冉從林詩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兩年前,公司好不容易得到酒店的穩定合作,殷朔年卻突然銷聲匿跡了一整周。

    所有人都打不通他的電話,連帶著也沒法聯繫上談逸冉。在這一周時間內,所有事務都是權默在負責。公司資源都是他和殷朔年一起爭取來的,因此大家對於他的指揮也沒有怨言。

    直到第七天下午,殷朔年風塵僕僕地闖入辦公室,提著權默的衣領,將他摁在牆上,後腦砸出猛烈的聲響。

    「立馬收拾東西,」殷朔年用怒不可遏的語氣威脅道,「滾出我的團隊,永遠別再讓我看到你。」

    所有人都被殷朔年嚇了一跳,有人勸他坐下來好好說,殷朔年卻更加生氣。

    「權默,你要不要自己跟他們講清楚,你是怎麼在我的酒里下藥,企圖插足我和小冉的感情的?」

    整個辦公室里都靜了下來。

    「藥?朔年哥,說話要講證據。」

    權默的嘴角還有些發青,是那天被談逸冉揍的。他露出一個純良的笑容,用只有殷朔年聽得到的音量說,「其實我也沒有多喜歡你,朔年哥,本來想趁著談逸冉不在,我能好好捏住你的把柄,拍些照片,讓我們之間的利益共同體再牢固一些……誰知道他那天會回來呢。」

    「我不管你有什麼骯髒心思,」殷朔年冷冷道,「現在就收拾東西,從這裡滾出去。」

    他們的聲音並不算大,只有站得最近的林詩和另一個燈光師聽得真切。

    「為什麼不和我合作?談逸冉已經不要你了,」權默說,「你會後悔的,真的。」

    殷朔年猛地放開手,將他推出去,再次重複一遍:「滾。」

    權默踉蹌幾步站穩,只是笑了笑。面對著身後夥伴們詫異與憤怒的目光,他從容地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收拾東西。

    「然後他就走了?」

    談逸冉默默聽著林詩向他講述當年的事情,不由得皺起眉。「我記得他也是股東,還有五萬投資款。那些錢呢?」

    林詩說:「被他帶走了。那個時候沒人想到團隊之間會鬧分裂,也沒有事先簽訂違約協議,所以錢被他拿走了也沒辦法。」

    「五萬塊而已,其實算不上很大的損失,」林詩說,「但公司很多合作、客戶資源全都是他想辦法找來的,客戶都是通過他和公司聯繫。殷朔年那時候不得人心,權默一退出,其中多少隱形的資源都被他拿走了。團隊裡有人開始打退堂鼓,勸殷朔年不要把權默踢出去。殷朔年當然不聽,權默再趁機挑撥,想拉著其他人一起退夥。」

    「就他這種人品,還有人願意相信他的鬼話?」

    談逸冉覺得簡直是荒謬至極,「就不怕他哪天再背刺一次合伙人嗎?」

    「但事實就是這樣,」林詩無奈地嘆了口氣,「財務、舞美、燈光,前前後後一個月全都退夥了,財務是技術合夥,權默答應給他更多,他第一個倒戈。舞美帶著投資款走了,跟著他們重新成立了工作室,去隔壁市區發展。燈光師看形勢不妙,退出之後找工作去了。」

    林詩冷哼一聲,「當時還真是把他們當朋友,實際上,商業合作也只是下半身思考的東西,根本別指望他們對誰忠貞。」

    談逸冉垂眸,手指摩挲著手機殼上的紋路,想起殷朔年在島上對他說的那些話。

    殷朔年輕描淡寫,將這件事說成自己和權默「分家」,但事實上,殷朔年可以算得上是單方面被其他人拋棄了,幾乎什麼也沒剩下。

    到此,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在遊輪上看到的逸年公司員工,都是不認識的生面孔。

    談逸冉靠在座位上,長長呼出一口氣,覺得有點兒暈車。

    他閉上眼,想起那些被寄到父親手裡的的照片,逐漸明白了整件事的來去脈。

    創業團隊裡,權默是最常跟著殷朔年應酬的,他比殷朔年更會與人交流,私下和各個合作方聯繫最多,悄無聲息地把資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他也正是看中了兩人吵架的契機,想要製造殷朔年的「醜聞」拿捏在自己手中,卻不成想談逸冉中途回來撞破這件事,於是他順理成章地把照片寄給談家。拉攏殷朔年不成,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談逸冉從團隊裡趕走。

    用這種手段控制公司指揮權、架空殷朔年,權默比他想像的還要卑劣。

    「多虧你的那三十萬,」林詩苦笑道,「我後來跟著殷朔年,早上吃饅頭,中午吃泡麵,把家裡給的生活費全投進去。我們重新租了個小辦公室,到處應酬跑業務,自己重新攢客源和合作。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就是地獄級難度的經營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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