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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製造一個單人木筏,比雙人承載力的容易得多,」殷朔年解釋道,「我們要儘快。」
小狗的肚子起起伏伏,鼻子裡發出輕微的呼嚕聲。談逸冉低頭揉捏它的耳朵,沒有說話。
殷朔年悄然嘆了口氣,仿佛是預料到談逸冉會反對。他起身坐到談逸冉的身邊,吻了吻他的髮鬢,輕聲說:「小冉,這只是我的看法,我們還可以想其他的方式。」
「不,」談逸冉忽然說,「我來坐木筏,你在岸上等我。」
殷朔年怔住了,談逸冉繼續說,「我比你會游泳,這件事應該我來。」
兩人對視著,咫尺間,談逸冉嚴肅地看著殷朔年,平日裡慵懶的神情一掃而空。
「是你救了我,」他抬手撫摸殷朔年的唇,「所以,讓我帶你離開。」
手指蹭過殷朔年乾燥起皮的嘴唇,撫過他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窩。
「我們的小少爺長大了,」殷朔年難得地笑起來,他抱著談逸冉的腰,湊上來吻住他,「可以保護老公了……」
小狗迷迷糊糊地睡著,忽然感覺自己被主人撈起,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它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卻看到兩個人類滾在一起親嘴,連身上的衣服都脫掉了。
草地上有這麼熱嗎?小狗不明白,翻個身繼續睡,聽著身後細碎的喘息聲,很快又睡著了。
二月九日。
南部下游有許多粗壯的枯木,談逸冉白天帶著狗狗們在叢林裡撿木棍,殷朔年則在樹林中砍樹,落日前回到營地,收拾好行囊之後,再登山到山頂觀察航線。
這天晚上,沒有輪船經過。
二月十日。
清晨下山的時候,殷朔年找到了一條通往山下的捷徑,從南部的叢林往東南方向,山路上有人工開墾的痕跡,可以省下一半的時間。他們依舊維持著白天砍樹、晚上上山的行程,打算摸清遊輪經過的規律。
有了汪汪隊探路,談逸冉對黑夜的恐懼稍微消減了一些。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遇到過能夠碾壓野狗的戰鬥力的動物。
這天晚上,紅底的白色遊輪再次駛過海面,時間和前日幾乎一樣,但方向由南至北,與之前相反。
二月十一日,沒有遊輪。
二月十二日,遊輪按時經過海面,點點燈光在遠處亮起,平靜而緩慢地駛向遠方。殷朔年做了大致的猜想,遊輪每兩天會經過這附近,而時間大約是晚上八點。
十三日的中午,木筏做好了。
島嶼東部的海岸邊,一艘半米寬的木筏擱置在沙灘上。殷朔年赤裸著上身,一腳踩住第七根枯木的邊緣,兩手抓住毛線繩,在側邊打了個死結。
木筏由七根主要的枯木構成主體木板,木板下綁著一圈空的礦泉水瓶,看上去很簡陋,但殷朔年把所有細節都做得很紮實。
談逸冉悄悄走到他身後,在沙灘上留下一串腳印。
「那個……」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從身後拿出一件東西,披在殷朔年身上。
有些刺撓的纖維扎在皮膚上,殷朔年愣了半晌,從木筏前站起身,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披著一件製作粗糙的蓑衣。
這些莖稈做成的纖維因為暴曬而顯得有些發枯,編織得歪歪扭扭,似乎只要一用力就會散架。
談逸冉見他遲疑地摩挲著這件醜陋的草衣,臉上有些發紅。
「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他說著就要搶回來,「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他的手還沒碰到蓑衣的邊角,殷朔年便視若珍寶地將衣服抱在懷裡。
「喜歡,很喜歡,」他堅定地點了點頭,「小冉,這是你什麼時候做的?」
談逸冉赤腳踩在沙灘上,用無所謂的語氣說:「在山上輪流守夜的時候做的,沒花多少時間。」
他的謊話太拙劣,殷朔年是專家,一看就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
「謝謝小冉。」
殷朔年摟住談逸冉的腰,吻了吻他的眼皮,「來試試,我們的決勝木筏。」
他非常珍惜地披上這件「易碎」的蓑衣,躬身將木筏推進水裡。
談逸冉一腳踏上木筏,被殷朔年攙扶著上去,搖搖晃晃了許久才站穩。
「給。」
殷朔年遞給他一根自製的木槳,自己則淌進沒腰的海水裡,推著木筏緩緩前進。
搖晃的木筏發出摩擦的聲響,談逸冉雖說擅長游泳,但還是有些害怕。海浪對木筏的平穩度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下來,海水已經有一米五的深度。
「好了,」他朝殷朔年示意,「我自己來。」
殷朔年陪著他遊了一會兒,看他能夠站著操縱木筏便放心了些,不再往前跟上去。
談逸冉踩在木筏上,漸漸掌握了海浪起伏的規律後,雙手攥緊木筏,努力朝海面划槳。木筏很輕但也很長,他本就因為連續幾天的勞作而腰酸腿軟,只能咬牙堅持,順著海浪的方向節省力氣。
大概劃了十多下,他開始掌握木筏的節奏,逐漸魚如得水起來。
談逸冉劃出去幾十米遠,駕輕就熟地一個轉彎劃回來。殷朔年在岸上看得心驚肉跳,他自己卻絲毫不再擔心,朝他明朗地笑起來。
「朔年!我會了!」
他扯著嗓子大喊,「你看——」
話音未落,木筏行進到離岸邊很近的淺海時,一角撞上礁石。談逸冉重心不穩,木筏脫了手,整個人撲通摔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