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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談逸冉收回心思,默默啃著外焦里嫩的羊肉條,殷朔年與他相對坐著。吃完之後,殷朔年便拿過他手中剩下的「竹籤」,隨手扔在外面。

    「待會兒去收拾,」殷朔年傾身上來,「小冉,外面那幾隻,你想怎麼辦?」

    他抱著談逸冉的腰坐下,談逸冉順著他的姿勢分開腿,跨坐在他身上。

    「隨便它們,」談逸冉說,「我覺得……它們沒有惡意——至少現在是這樣。只要不讓它們進營地,我們就不會有太大危險。」

    他認認真真地討論著這些事,殷朔年臉上卻顯示出一種莫名的心不在焉。談逸冉摸了摸他通紅的臉,滿心疑惑,「你怎麼了?」

    殷朔年的臉越來越紅,放在腰上的手也繃緊了。

    「小冉,」他小聲問,「你沒穿……內褲嗎。」

    談逸冉眨眨眼,在他身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噢,沒有,」他都快忘記這件事了,「我把它洗了啊……完了!下雨了,還沒晾乾。」

    「你應該跟我說一聲的。」殷朔年起了反應,呼吸也急促起來。

    談逸冉玩心大起,笑著撫摸他光潔的胸膛,「說什麼,」他湊近些,咬住殷朔年的耳尖,「說我沒內褲穿了?」

    很顯然,他做了一個自討苦吃的決定,話音未落,殷朔年已經堵住了他的嘴。草裙發出一陣聲響,曖昧不清。

    「這裡太矮了,」談逸冉躬身往下滑,抬起那雙桃花眼,笑了笑,「你別動,我來。」

    雨水滑過棕櫚葉編織細密的棚頂,隨著草棚輕微地晃動了一下,落在土地上,倒映出一幅讓人挪不開眼的春景。

    愛意如春雨滋潤,在談逸冉的嘴邊和手中開出了花。而後,殷朔年將花朵的汁液又還與他,與他纏綿。

    談逸冉頭頂觸碰到插在頂棚的蘭花,花瓣隨著動作抖落下來,落在他們身上。

    二月七日,清晨。

    雨停了。

    下過雨的樹林裡,瀰漫著一股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林中的一切都掛著一層水珠,像是被乾乾淨淨地沖洗了一遍。

    天氣有些涼,談逸冉穿上外套,從草棚里鑽出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殷朔年隨後也穿好衣服出來,兩人走到竹籬前,本想查看小狗的傷勢,卻發現芭蕉葉下空蕩蕩的,只留下一小片乾燥的土地。

    它們已經走了。

    談逸冉隱隱有些不安,他翻過竹籬,躬身查看,發現地上有零星的血跡。

    「別擔心,」殷朔年攬著他的肩膀,「動物有自己的療傷方式,那條蛇沒有毒,它會好起來的。」

    「算了,」談逸冉嘆了口氣,「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他們沒有時間再尋找野狗的蹤跡,今天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是島嶼上難得涼爽的天氣,也是探索雨林的最佳時間。他們已經在島上生活了一個多月,但還未曾到過島嶼南部與東部。

    吃過早餐,談逸冉換上被拆掉兩隻袖子的貼身毛衣,手裡拿著石刀,準備出發。

    殷朔年挎著竹筐,除了口袋裡的摺疊刀之外,只帶了一瓶淡水。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談逸冉哼著歌往湖邊的方向走,心情大好。

    「欸,親愛的,」他回頭沖殷朔年笑,「你接吻的技術好了不少,和誰學過嗎?」

    殷朔年有些侷促,焦急解釋道:「沒有,小冉,我跟你說過的,我沒有再和誰在一起。」

    談逸冉自然是知道的,殷朔年能在兩年時間讓公司步入正軌,做出一番事業,想必所有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上,哪有閒心再去談戀愛?

    但他就是喜歡逗殷朔年。

    「那追求者呢?你公司里有很多年輕有為的下屬吧,伯母沒有催你結婚嗎?」

    談逸冉笑著搭上他的肩膀,手指輕輕在他泛紅的耳根處轉圈。

    殷朔年垂眸,猶豫了一會兒,平靜地說:

    「沒有,我向家人出櫃了。」

    談逸冉手上動作一頓,腳步也隨之放慢下來。

    「……外婆她……」他有些詫異,心中有無數問題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她能接受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很早之前的事了,」殷朔年攬著他,撥開身旁的枝葉往前走,「和你分開之後,我就告訴他們了。」

    談逸冉滿臉驚異,「為什麼?」

    「我不想讓她們聽信謠言。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愛的人是你,」他沉聲說,「不是權默,也不是任何人。就算我們分開了,我以後也不會為了誰去結婚。這件事,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夠明白。」

    談逸冉有些詫異,「為什麼?你完全可以不用這麼著急,你可以……可以等和別人談戀愛了,再……」

    「不會了,」殷朔年搖搖頭,他砍下攔路的橫枝,「小冉,我只是想給你留一個位置,萬一你在家裡待不下去,也沒有其它地方能去的時候……萬一,你想來找我,我能讓我的家人都接受你。」

    流水聲潺潺,他們走出荊棘叢生的草叢,來到了溪流的下游。低矮的棕櫚樹簇擁著,從長滿苔蘚的巨樹屍體上長出,一片仙境般的瑰麗景色之中,陽光照進來,在溪水的上空呈現出一道彩虹。

    談逸冉忽然覺得有些想哭。

    他像一個流浪者,在毫無依靠的城市裡獨自漂泊了兩年。父親將他拒之門外,母親盼望著他回家,卻要求他用順從作交換。老闆嫌他是背景複雜的燙手山芋,同事們嫌他是脾氣暴躁的刺頭,幾乎所有人,都想把他從自己的生活里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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