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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要下雨了。

    殷朔年還在熟睡,談逸冉翻身起來想要弄些吃的,卻聽見營地外圍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草棚外,受傷的小狗似乎聽到了什麼,嘴裡發出嚶嚶的嗚咽。

    談逸冉緊張地抄起武器,慢慢挪動到竹籬前,就見外面站著那兩隻大野狗。

    「汪汪!」

    見到拿著武器的人類,黃毛的大狗憤怒地狂吠起來。它們顯然是尋著血腥味找過來的,以為人類傷害了自己的孩子,因此格外地憤怒。

    黃狗護子心切,猛地朝竹籬上一躍,兩隻前爪扒拉上來,沖談逸冉露出一口尖銳的犬牙。

    「離遠點!」

    談逸冉心頭一緊,揮舞著石刀趕它下去。他雖然知道這兩隻狗的來意,但面對想要翻進來的大狗,還是嚇得腿軟。

    營地里,小狗的叫聲更大了。它努力想要爬起來,前爪不斷地扒拉著地上的泥土,卻沒法站起來。

    竹籬外的兩隻狗還在企圖翻進來,談逸冉不斷用石刀驅趕與恐嚇,卻毫無作用。

    正無計可施時,殷朔年忽然走了出來,談逸冉一愣,以為他要攻擊大狗,卻見他抄起小狗的肚子,將它舉過竹籬,輕輕放在了竹籬外的地上。

    兩隻大狗扒著竹籬,在看到小狗的瞬間都停止了吠叫。談逸冉依舊警惕地握著石刀,兩隻大狗卻已經全然無視了他,翻身下了竹籬,圍著自己的孩子嗅聞。

    灰狗用鼻子拱了拱小狗的傷口,圍著它來來回回地踱步。

    「別怕,」殷朔年拉住談逸冉的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說,「剛才怎麼不叫醒我?」

    談逸冉看著兩隻焦急的大狗,慢慢鬆開手裡的武器。

    「看你睡得香,」他小聲說,「怎麼辦,它們會不會以為是我們弄傷的?」

    小狗嗚咽著用腦袋拱了拱自己的媽媽,黃狗張嘴叼住小狗的後頸,想要帶它離開。

    「嗚嗚——」

    這個動作顯然牽動了傷口,小狗疼得嗷嗷叫喚,嚇得大黃狗驚慌地低下頭,把它再次放在地上,不敢再觸碰。

    黃狗不斷用鼻子嗅聞小狗的身體,焦急地來回邁著步子,忽然抬頭看了殷朔年一眼。

    那眼神,與從前來覓食的兇狠完全不同,像是在求助。

    它們身後,一道閃電破空亮起,緊接著,陰沉的天上落下了細細密密的雨。

    下雨了。

    殷朔年隔著竹籬,緊緊盯著那隻黃狗,一言不發。

    雨水淅淅瀝瀝地落下來,在乾燥的土地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圓點。大黃狗看著殷朔年,過了許久之後,它屈起前腿,緩慢地、以一種臣服的姿態,坐在了竹籬之外。

    灰狗低頭嗅聞受傷的小狗,過了片刻,也在小狗身邊坐下來不走了。

    它們寧願冒著被人類抓起來的風險,也要守在孩子身邊。

    談逸冉莫名有些心酸,他牽起殷朔年的手,本想說些什麼,殷朔年卻轉身拿過小狗喝水的貝殼,放在了它們身側。

    「就讓它們待在這裡吧,」他牽起談逸冉的手,「別看了。」

    第59章 雨後

    黃昏。

    島嶼籠罩在陰沉的密雲之下,雨越下越大,將這片潮濕的雨林完全打濕,浸泡在一片清涼的雨水中。

    營地處在高地,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談逸冉找來了兩根木棍,把芭蕉葉的莖稈用繩子綁在木棍上,拉到竹籬邊。

    兩隻大狗守著自己的孩子,身上的毛都濕漉漉的,見談逸冉走過來,便警惕地抬頭看他一眼。

    「我在給你們做雨棚,」談逸冉指了指手裡的寬大葉片,「不許咬我,知道嗎?」

    「小冉,它們好像聽不懂中文。」

    殷朔年從身後遞來另一片葉子,頂在談逸冉頭上。他拿過談逸冉手中的木棍,彎下腰,將木棍插在野狗們身側的地上。

    土地里全是水,木棍輕而易舉地插進了地里。兩隻大狗領會了他們的用意,立刻用鼻子拱了拱自己的小孩,把它挪進擋雨的樹葉下面。小狗迷迷糊糊地哼唧著,有些神志不清,枕著大黃狗的身體睡著了。

    安置好這一家不速之客,談逸冉回到草棚里坐著。雨聲環繞在頭頂,讓他有些昏昏欲睡。他翻身趴在草棚里,探頭看著殷朔年。

    殷朔年頂著雨往火堆里添柴火,又重新點燃一把枯草和樹枝,放在營地旁枝繁葉茂的矮樹下,以免火種熄滅。

    「餓嗎?」

    做完這些,殷朔年躬身探進草棚里,吻了吻躺在草蓆上的談逸冉,「給你做吃的。」

    「你身上淋濕了,」談逸冉扯了扯他的衣服,遞給他一片鶴望蘭葉,「做快點。」

    雨勢絲毫未減,殷朔年很快地烤了兩串羊肉條,很快回到了草棚里。

    羊肉的香味撲面而來,談逸冉望了一眼營地外的野狗們,它們居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興趣。

    猶豫片刻,談逸冉再次跑進雨里,掰下一小塊肉。

    兩隻大狗聞到氣味,稍微坐起來了些,但沒有任何撲食的行為,似是對談逸冉主動給予的行為有些不解。

    「這樣就乖嘛。」

    談逸冉把肉放在它們身前,轉身跑回草棚里。

    殷朔年渾身濕透了,把羊肉遞給談逸冉後,三兩下脫光了身上的衣褲,扔在角落裡,全身只剩下一條深色的平角內褲。

    狹窄的空間裡,談逸冉緊貼著殷朔年溫暖的身體,有些尷尬地往角落裡挪了挪。他也只穿了一條草裙,兩人近乎赤裸地靠在一起,實在有些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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