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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談逸冉拍了拍竹片根部的泥巴,「原來是這樣的。」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抬頭與殷朔年四目相對,頓時都紅了臉。

    「別想那些,」談逸冉把羊肉塞進殷朔年嘴裡,「幹活呢。」

    殷朔年幾口把晚餐吃完,借著火光,開始修建籬笆。

    談逸冉扶著竹片,殷朔年則用石頭把竹片敲進地里,忙活了兩個多小時,他們終於把白天做好的竹片全部插進土裡,這些竹片的上端鋒利尖銳,足有齊腰高,但這部分的竹片數量太少,要將營地的三面完全圍起來,估計還需要兩倍的量。

    談逸冉又累又困,殷朔年還在收拾東西時,他已經忍不住鑽進草棚里睡覺了。

    夜風有些涼,打在樹葉上,發出輕緩的響聲。

    談逸冉躺進黑漆漆的草棚里,雖然身上蓋著毛衣,但還是覺得身邊空蕩蕩的,缺了些什麼。

    「殷朔年!」

    他伸了個懶腰,「快來睡覺……」

    草棚外,只有燃燒的柴火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談逸冉兀自笑了笑,故伎重施:「老公,親愛的,寶貝……來睡覺了!」

    外面還是沒有反應。

    談逸冉愣了愣,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他收起笑容,從低矮的草棚中飛快鑽出來。

    營地里,殷朔年站在剛做好的籬笆後面。火光在營地外兩米米的位置劃出一條界限,在照不到的地方,三個黑影慢慢踱步而來。

    野狗來了。

    灰色的爪子踏入光亮之中,殷朔年抄起一旁的木棍,緊緊攥在手裡。

    這次,他們終於看清楚了這三隻狗的長相。

    為首的是一隻威猛的澳大利亞牧牛犬,它長著一身灰黑色的毛,眼睛耳朵附近覆蓋著黑色毛髮,看上去像一隻灰狼。他身後跟著的黃色短毛狗體型要小一些,還有一隻小狗,只有牧牛犬的腿那麼高,耳朵耷拉著,應該不到一歲。

    談逸冉看了眼黃黑相間的小狗,忍不住小聲道:「還真是一家三口啊……」

    三隻狗在看到人類的瞬間停下了腳步,三雙眼睛緊緊盯著殷朔年。其中的黃狗認出這個驅趕自己孩子的人類,齜牙咧嘴地發出威脅的低吼。

    營地里的籬笆沒有完全圍上,如果此刻它們想要進攻,殷朔年和談逸冉兩個人,幾乎沒有正面抵擋的能力。

    談逸冉緩慢地挪到殷朔年身邊,他回想起很久前在書上看到的方法,碰了碰殷朔年的胳膊,輕聲說:「別盯著它們看。」

    說罷,他蹲下身,做了個撿石頭的動作。

    兩隻大狗見他躬下身,腳下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兩步,只有夾在中間的小狗,懵懵懂懂地看著談逸冉。

    「看來是被砸過,」談逸冉笑了笑,儘量讓自己輕鬆起來,「不是島上土生土長的野狗。」

    兩隻大狗都有過和人類的相處經驗,並沒有完全野化,應當是遭到了遺棄後,在島上生下了小狗。因此,小狗對於人類的恐嚇並沒有任何反應,甚至不明白談逸冉在做什麼。

    殷朔年將長棍杵在地上,往後退了兩步,撈起一旁的火把,在火堆邊引燃,舉在手中。

    「離遠點!」

    他將火把朝野狗揮了揮,試圖嚇退他們。這次,三隻狗都有了明顯懼怕的神色,小狗夾起尾巴,躲到了大黃狗的身後。為首的牧牛犬露出獠牙,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殷朔年再上前,它便發出兩聲可怖的吠叫。

    陡然的犬吠在黑夜中顯得有些嚇人,談逸冉心中緊張,下意識拾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

    石頭落下前一刻,野狗轉身就跑,瞬間隱沒在黑暗之中。

    見它們如此容易便落網而逃,談逸冉和殷朔年同時鬆了口氣。然而,還沒等他們放下手中的武器,那群野狗見他們不再追趕,又不依不饒地折返回來。

    這群野狗雖然喜歡虛張聲勢,但遠比他們想像得更難纏。

    「它們要幹什麼?」

    談逸冉湊到殷朔年身邊,再次拾起一塊石頭,隨時準備扔出去,「怎麼還不走。」

    投擲石頭對於動物來說,簡直是一種「魔法」般的存在。因為手掌結構問題,動物無法投擲物品,也無法理解人類的投擲是怎麼進行的。然而,這種方法只能起到恐嚇的作用,一旦野狗發現石頭並沒有殺傷力,便不會再上當了。

    「應該是來找吃的,」火焰溫度很高,殷朔年額上滲出了汗,「估計是昨天發現我們有肉吃,就找過來了。」

    這模樣,應該是拿不到食物就一直賴著不走了。

    野狗們一改剛才齜牙咧嘴的表情,眼中有些些許懼怕,但依舊不肯走。那隻小狗被護在中間,談逸冉眼神望向它的時候,居然看到它沖自己歪了一下腦袋。

    大人們的狩獵,在這隻沒見過人類的小狗看來,居然是一場目的不甚明了的追逐遊戲。

    再看兩隻餓得有些面黃肌瘦的大狗,談逸冉心中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那就給他們肉好了,」談逸冉回頭看了一眼,「不是還有兩塊沒處理的生肉嗎?」

    殷朔年皺起眉,「給了一次,下次還來怎麼辦?」

    「那就把它們抓起來,」談逸冉慢慢往後退,去地爐邊拿了根樹枝,「你再挖個坑,羊都能抓到,狗還抓不到?」

    地爐邊的樹上,還掛著兩塊巴掌大的生羊肉。地爐空間有限,殷朔年還沒來得及全部處理,再加上這兩天剛剛複合,兩人整天忙著親熱,久而久之,兩塊肉已經開始變質,散發出微弱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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