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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談逸冉一愣,收回視線,支支吾吾地回答:「不知道,可能是水流作用,石塊泥土堆積在裡面形成的吧。」

    今天他們走得很慢,殷朔年手中舉著持續燃燒的火把,火焰的溫度炙烤著周遭的一切,一不留神就會讓這片叢林燃燒起來。

    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鐘,他們終於沿著溪水來到了湖邊。今天的水位依舊很低,談逸冉率先衝上去,指著岩壁上那片水流的位置。「你看,就在這裡。」

    殷朔年將他拉回來,警惕地牽住他的手,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他十分熟稔地與談逸冉十指相扣,沿著湖邊的岩石往裡走,一路觀察水下動況,護著談逸冉到達洞穴的入口。

    洞穴里依舊一片漆黑,與昨日看到的一樣。

    殷朔年舉起火把,牽著談逸冉往裡走。火光照亮了周遭兩米的視野,這是個三米多高的狹窄山洞,入口前方,堆砌著大大小小的岩石,足足堆過了一米多高。但與談逸冉所猜想的不一樣,這裡的地面很乾淨,沒有任何泥土,並不是被水流衝進來的。

    談逸冉努力地仰起頭,「我想進去看看。」

    「我先,」殷朔年蹙起眉,「這裡很奇怪,我怕有危險。」

    「你不能總這樣,」談逸冉有些生氣,「我是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你不能總沖在我前面。再說了,你那麼沉,這石堆這麼高,我怎麼把你弄過去?」

    他的一番話條理清晰,殷朔年沒法辯駁,只好照他的做。

    談逸冉脫了鞋,兩手攀在石堆上,殷朔年則單膝跪地,讓他踩著自己的肩膀,再慢慢起身,將他送上去。

    殷朔年的肩膀結實有力,談逸冉被他推著踩上了石堆的頂端,然後小心翼翼地借著角度往下挪,腳尖謹慎地在地上點了點。確認地面是安全的之後,他接過殷朔年遞過來的火把,朝裡面一照。

    火光照亮黑暗的瞬間,談逸冉先是愣了一秒,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之後,瞬間從頭冷到了腳。

    在離他五米開外的洞穴深處,躺著一副衣著破敗的白骨。

    作者有話說:

    無獎競猜:洞穴里的人是誰呢!

    明天加更

    第51章 白骨

    寂靜的山洞裡,火光照亮了談逸冉驚恐的臉。

    山洞中十分陰涼,他卻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樣了?」

    殷朔年隔著石堆,有些急切,「小冉,拉我過來。」

    談逸冉的手在不斷發抖。雖說大學的時候上過藝術解剖學,但真正面對一堆衣著殘破的白骨,還是覺得說不出的恐懼。

    「你……等一下,這裡有死人。」

    「死人?」

    殷朔年更著急了,「小冉,讓我過去。」

    談逸冉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許久,終於緩過神來,回身拉住殷朔年的胳膊。

    殷朔年從石堆上跳下,從身後環住他的肩膀,與他一起舉著手中的火把。

    火光照亮之處,洞穴深處,躺著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走,」談逸冉被他握住的手還有些發抖,「……過去看看。」

    兩人腳步輕緩,一邊觀察四周情形,一邊往裡走。

    這個山洞是完全封閉的,既沒有蛇蟲,也沒有野獸。他們一路往裡走,除了角落裡輕拂就能弄掉的蜘蛛網,沒有看到其他能夠威脅到生命的動物。

    談逸冉屏住呼吸,來到這堆白骨面前。

    到了近處,他們總算看清了這裡的狀況。

    洞穴盡頭的角落裡,白骨身上掛著殘破不堪的短T和牛仔褲,頭顱向一側歪斜著,左手耷拉在身側,右手放在腹部,身上早已布滿了蛛網。在他身邊,除了身下墊著一片寬大的芭蕉葉,沒有任何生活過的痕跡。

    「白骨化在夏季只需要半個月到一個月,」殷朔年躬身,仔細查看屍體附近,「這裡連蛆蟲都沒有,他已經死了很久了。」

    談逸冉緊張得咬破了嘴唇,艱難地吞咽著喉嚨里的腥味,「怎麼死的?」

    蜘蛛在蛛網上爬過,殷朔年在地上撿起一塊錐形石頭,將此人身上的蛛網都拂去,而後蹲在他身側,觀察他放在腹部的手。

    半晌,殷朔年從他手掌之下抽出某樣東西。

    那是一張寫著字跡的橫格紙。

    談逸冉心中一緊,忽然覺得那張紙極其眼熟。

    他與殷朔年相對一眼,兩人目光相交,都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紙張發黃,邊緣毛躁,是從什麼本子上撕下來的。或許是屍體腐敗的過程中沾上過什麼體液,字跡被暈開,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認出,那是書寫極其潦草的英文。

    殷朔年將紙張展平,查看內容。

    「我決定自殺。我受夠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沒有同伴,沒有任何人類文明,也沒有人來救我。既然沒有辦法離開,我只能以別的辦法逃出這裡。所以,我割腕了,什麼都不帶,來到這裡等死。這裡的出路已經被我封住,這裡就是我的墳墓。」

    看完全部,殷朔年陷入了沉默。

    火光跳動著,映在兩人的臉上。談逸冉看了一眼已經化為白骨的屍體,心情跌落到了極點。

    他從防曬服的口袋裡掏出日記本,打開,翻到被撕下的那一頁,而後將這封遺書展平,放在其上。

    撕裂的痕跡對上了。

    原來,他們一直以為的生的希望,只是一個求生者的絕望呼救。書寫在末尾的「離開」的心愿,是以這樣的方式得以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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