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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這已經是他撿到的第二隻死鳥了,海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數個科幻電影的畫面在腦海里閃過,他瞬間腦補出一場來自太平洋奇異磁場導致的群鳥死亡。
但這些都與他無關,不管怎樣,只要吃著沒有異味就可以了。
他拎著已經被海水沖乾淨的死鳥,回到洞裡,用樹枝穿過鳥肚子,架在火堆上慢慢烤。
落日沉入海底,一天又結束了。
談逸冉默默靠在角落,用救生衣墊著腰,又有些睏乏了。
他必須承認,一個人生存的時候,比和殷朔年在一起還要難熬無數倍。
他翻著手裡的日記本,忽然間明白了日記主人無盡的空虛感。在面對這片茫茫大海的時候,自己連一個可以說話的同伴都沒有。
——當然,他在殷朔年面前已經顏面全無了,如果要讓他做選擇,他寧願在這裡當個啞巴。
夜幕降臨,談逸冉沒什麼食慾,吃了一個烤鳥腿就躺下了。
山洞裡的地面要比營地堅硬得多,雖然已經鋪上一層草蓆,但睡在上面依舊難受得很。
談逸冉仰躺著,把救生衣枕在腦後,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
他摩挲著自己乾燥的嘴唇,背叛自己的罪惡感頓時湧上心頭。
他怎麼能一時衝動,和殷朔年做那樣的事?自己的心裡難道還在期待什麼嗎?
他回想起兩年前。
發現殷朔年出軌後,他無處可去,於是拖著行李箱回了家。
那時的他,企圖從自己的家人那裡得到寬慰,父親卻將一個信封甩在他面前。
信封的封口敞著,一沓照片從裡面滑出來,落在茶几上。
那些全是學弟拍的照片,殷朔年躺在他身邊熟睡,胳膊枕在他腦後,兩人依偎著,渾身赤裸,隔著照片也能感受到事後的餘溫。
談逸冉的腦袋裡嗡嗡作響,父親卻比他憤怒更甚,不由分說地甩了他一巴掌,而後叫人沒收了他所有的行李,將他關在家裡整整一周。
臉頰火辣辣地疼,談逸冉滿臉茫然,不明白自己作為受害者,為什麼要承受來自父親的怒火。
一周後,他被批准拿回了手機,心如死灰地在機場和殷朔年見面。見面前,他一遍又一遍檢查自己的手機,卻連一條殷朔年發來的簡訊都沒有找到。
原來,他甚至不願意為自己辯解一番。
兩人在機場裡,相對沉默著。
談逸冉想等來一個解釋,但他感到無比地害怕。
那天,他穿著父親給他買的新衣服,而殷朔年滿眼疲倦,站在他對面,似乎與他離得非常遙遠。
他害怕面對殷朔年真的出軌的事實,於是只給了對方十多秒的時間思考,而後率先甩出了那句話:
「分手吧。」
殷朔年抬眼看著他,眼神落寞極了。他什麼也沒解釋,柔聲說,要找個更好的人,好好照顧自己。
談逸冉復又想起那些照片,想起父親的那一巴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些可怖的畫面歷歷在目,談逸冉痛苦地皺起眉,自厭地攥緊手心,蜷縮在火光照不到的角落裡。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的話下一章坦白
和談逸冉親親的殷朔年:怎麼感覺我身體倍兒棒什麼病沒有?(思考一下)先親再說
第44章 坦白
自那晚的親吻之後,談逸冉無時無刻不在厭惡自己。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夢到自己和殷朔年抵死纏綿,一到夢中,面對那個溫柔熟悉的面孔,他便完全忘記了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直到夢醒,他才從溫柔的美夢中醒過來。
談逸冉感覺自己快瘋了,幾天時間裡,他不斷地給自己找些事情做,避免胡思亂想。
一月二十三日,他用石刀砍下一堆芭蕉葉,用海水洗乾淨之後當做草蓆用。
一月二十四日,覓食之餘,他把鶴望蘭的莖葉撕開曬乾,一束一束綁在洞口,做了個除了美觀毫無用處的遮光簾。
一月二十五日,他想嘗試做一雙草鞋,毫無章法地搗鼓了一整天,還是沒能做成功。
一月二十六日。
水聲潺潺,談逸冉趴在瀑布旁的山腰上曬太陽,盯著頭頂高懸的樹菠蘿。
他現在十分想念樹菠蘿的香甜味道。許久沒有吃過除了椰子之外的水果,他迫切想要把那誘人的果實弄到手,但樹菠蘿生長在幾十米的樹上,根本夠不著。
就為這樣一件小事,他已經生氣了一上午了。
躺了一會兒,他站起身,冷臉俯視山谷中的潭水和瀑布,忽然生出一種不想活的衝動。
這樣的生活簡直要無聊死了。
他閉了閉眼,將手裡的樹枝往地上一杵,強壓下心中的厭世想法。轉身繼續往山上去。
正攀著樹往上走時,山下的潭水邊傳來殷朔年的聲音。
「小冉!你在那裡做什麼!」
談逸冉回過頭,看到殷朔年在溪邊的過路橋上站著。他手裡拿著一把自己做的石鏟,那是從海邊撿來的扁平石頭,用草繩綁在手腕粗的木棍上,沾了許多泥巴。
談逸冉張了張嘴,喉嚨卻因為幾天沒說話而干啞失聲,半晌才發出聲音。
「不用你管!」
他不想理殷朔年,轉頭繼續往山上走。
「你別往前走!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