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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談逸冉站在他背後,默默地看著,愛人的身形在雪山的映襯下無比的渺小。

    微風拂過臉側,從遙遠的雪山上吹來,殷朔年低聲說的那些話,順著風飄到談逸冉耳邊。

    「小冉,」他呢喃道,「我沒有爸爸了。」

    他隱忍地克制著心中的痛苦,黑暗中的雪山將他的身影一點點吞噬。談逸冉第一次覺得殷朔年是如此的脆弱,仿佛今晚的風再大一些,他就要從這天台上掉下去。

    談逸冉心中湧起莫名的恐懼,他環住了殷朔年的腰,在他頸側安撫地吻了吻,逼迫他轉過身來,不再去看巍峨的山巒。

    「我會一直陪著你,」他捧起殷朔年的臉,依戀地吻他的唇,「別怕,我不會走,以後,我做你的家人。」

    殷朔年眼角濕潤,濃密的睫毛上沾著淚,被談逸冉輕輕拭去。

    「即使……我們分開了——當然那是不可能的,」談逸冉輕聲細語地哄他,「就算不是愛人,我們也是一家人,永遠都是。家人之間,就算是吵架,也不會分開的。」

    殷朔年深邃的眼睛望向他,看了許久,而後緩慢地點點頭。

    「我記住了。」

    他們十指相扣,在天台擁吻,夜色漸濃,將遠處的雪山隱匿在黑暗之中。

    萬家燈火逐漸亮起,在他們腳下,變成群星。

    作者有話說:

    還有幾章坦白

    第43章 萬幸

    一月二十一日。

    談逸冉醒過來的時候,依舊被殷朔年抱在懷裡,身上蓋著殷朔年的風衣。陽光從屋頂的縫隙照進來,暖融融的。

    夢中的寒意已經完全被陽光碟機散,殷朔年的身體很溫暖,緊緊貼著他。

    這樣久違的愜意讓人覺得很舒服,談逸冉不想動彈,也不想面對殷朔年可能感染了病毒的事,只想就這麼睡下去。

    他疲憊地閉上眼,剛打算再睡一會兒,殷朔年卻忽然翻了個身,醒來了。

    談逸冉閉眼裝睡,感覺殷朔年的手指在自己臉上蹭了蹭,之後便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殷朔年坐起身,把風衣完全蓋在了他身上,而後從他身旁離開。

    草棚外的陽光被完全遮擋住,談逸冉緊閉著眼,卻依舊能感受到,殷朔年正坐在一旁看著自己,那視線灼烈至極,讓他十分不舒服。

    這是在幹什麼?

    談逸冉心中疑惑,過了許久,身旁的草蓆再一次發出輕響,殷朔年起身出去了。

    到了這時,談逸冉才敢睜開眼,偷偷看向草棚外。

    殷朔年今天沒杵拐杖,走起來稍微還有些慢。他先是借著摺疊刀的刀面打量額頭上的傷口,把額前的頭髮扒拉下來弄了個側分,勉強遮住結痂的傷口。

    做完這些,他又走到火堆前添柴火,在一旁用來切食物的石面前坐下,開始切土豆。

    他的刀工很熟練,有條不紊。很快把土豆處理完之後,他起身拎起空的塑料桶,還背上了竹筐,往溪邊去了。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殷朔年扛著裝滿水的塑料桶,用繩子拖著身後滿滿一籃的樹枝柴火,面色不改地走回來。除了腿腳還有些不便,看不出任何身體不舒服的跡象。

    談逸冉趴在草棚里,殷朔年走回火堆邊,放下塑料瓶,與他四眼相對。

    「……你好了?」

    他掀開身上的風衣鑽出來,上下打量殷朔年,發現殷朔年氣色挺不錯,襯衣的衣領敞開著,除了身上曬黑了不少,沒什麼別的問題。

    殷朔年有些尷尬,「應該……沒事了吧。」

    談逸冉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但很快又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呈現出尷尬的神情。

    「今早起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殷朔年有些不敢往下說了,「昨天低燒,可能不是感染,也有可能是傷口發炎或者著涼。」

    他撓了撓額頭上的傷口,聲音越來越小:「其實昨晚……你睡著之後,我就覺得好多了。」

    談逸冉渾身緊繃,腦袋裡飛速過著昨晚發生的一切。

    昨晚他都做了什麼?

    他先是在殷朔年面前卸下了自己光鮮亮麗的外表,苦心講述了兩年來敗絮一般的生活。然後,他們躺在一起,擁抱、接吻。如果沒記錯的話,昨晚他親得非常投入,簡直是到了擦槍走火的程度。

    殷朔年昨晚吻出了一身汗,顯然當時就已經退了燒;他整日頭痛頭昏,可能是輕微腦震盪引起的;而他白日裡畏光的狀態,也完全可以用日光太強來解釋……

    談逸冉回顧完荒誕的一晚,有種想要轉身跳崖從此再也不和殷朔年見面的衝動。

    然而,殷朔年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神色變化。

    「小冉,」他沉下聲,認真地握住談逸冉的手腕,「我有話要跟你說。」

    談逸冉飛速掙開他的手,揚起的長髮掠過殷朔年的臉。他轉頭鑽回草棚里,臉上的表情難看至極。

    他跪在地上,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面,伸手進去掏了掏,拿出一堆東西。

    日記本、防曬服、還有殷朔年給他做的石刀,都是他從洞穴裡帶過來的東西。

    談逸冉抱著東西鑽出來,殷朔年立刻慌了神,伸手要去攔。

    「你又要去哪?小冉!別走,你聽我把話說完……」

    談逸冉耳根紅透了,他冷著臉,對殷朔年的解釋視若罔聞,拎著東西轉頭就走。

    殷朔年拖著受傷的腿跟上去,卻根本追不上,很快就被甩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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