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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姜塊原本就很小巧,被談逸冉用石刀暴力去皮之後,只剩下小小的一團,在沸水裡起起伏伏。
天黑的時候,食物終於熟了,談逸冉撈出一條魚,咬了一口肚皮,瞬間被衝進口腔的苦味嚇得吐了出來。
他借著火光打量漏出膽汁的魚肚皮,認命地嘆了口氣。
還是吃椰子吧。
作者有話說:
跑來找老婆的殷朔年:好氣但是說不過他
第37章 變數
回到洞穴的第一夜,談逸冉餓著肚子睡下了。
晚飯的魚被他囫圇個地扔進水裡煮,膽汁全破了,裡面的肉也沒熟透。其他的食物根本不夠吃飽,他忍著腥味把湯全喝了,又吃了半個椰子,胃裡才稍微舒服一些。
躺在黑漆漆的洞穴里,他裹緊身上的外套,又冷又餓,默默計劃著之後的事情。
依賴海里的食物也不是辦法,這座島很大,總能找到些野菜之類。明天去叢林裡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
談逸冉正閉眼思考著,忽覺洞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他睜開眼,借著火光,看到洞口爬進來一個黑漆漆的影子。
他警惕地坐起身,攥緊了手邊的石刀。
「什麼東西?」
火光在洞穴里映出一圈結界般的光影,來者身著風衣緩緩走近來,身影逐漸顯現。
是殷朔年。
談逸冉鬆了口氣,「你來幹什麼?」
殷朔年臉色很不好看,情緒低落,有些無精打采。
他在談逸冉身前坐下,遞上盛在貝殼裡的東西,是些切成小塊的蛇肉。
「分給你一半,」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談逸冉的臉色,「昨天只吃了一半,還剩下這些。我吃不完,浪費可惜了。」
「哦,所以我是泔水桶嗎。」
談逸冉抱著胳膊,不理會他。
「不是這個意思,」殷朔年微微蹙起眉,也有些不耐煩,「你拿著。」
「我不餓。」
談逸冉一副義正嚴詞的模樣,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起來。
殷朔年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些,嘆了口氣,「知道你不想見我,你吃完我就走。」
他似乎還在為早晨的事情神傷,談逸冉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直接了當地說:「你知道我的脾氣,我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照顧。」
「知道了,」殷朔年不想談論這些,「你先吃。」
談逸冉坐起來,走到火堆邊,將貝殼裡的烤椰肉拿出來,給殷朔年。
「不白要你的。」
他說著,這才拿起蛇肉吃起來。
殷朔年沉默著,捧著手裡的烤椰肉,一言不發地看他吃東西。
談逸冉是真的餓壞了,兩三口就將盤子裡的肉吃得精光,又轉身端起玻璃瓶喝了大半瓶水。
他長出了口氣,靠在角落裡坐著。
「那我先走了。」
殷朔年攏了攏身上的風衣,疲倦地抹了把臉,轉身欲走。
他在洞口的位置停頓了一下,談逸冉卻並未挽留,只是淡淡說了一聲晚安。
月光照在洞口,殷朔年在黑暗中嘆了口氣,跳下洞穴,離開了。
一月十六日。
談逸冉渾身酸痛地從堅硬的石面上醒來,開始新一天的覓食。
睡慣了殷朔年做的草蓆,再次睡回陰暗堅硬的洞穴里,實在有些不習慣。他伸了個懶腰,動身去溪邊打水喝,回程的時候,卻在海岸邊撿到一隻死掉的海鳥。
談逸冉陡然看到一具海鳥屍體,先是一驚,而後緩緩靠近,仔細察看那隻鳥。
說來奇怪,這隻鳥很新鮮,似乎死去沒多久。但仔細觀察他的身體,腹部被剖開,一點兒血色都看不見,似乎血已經流幹了。
或許是掉進海里,被鯊魚之類的咬了一口,在海面上飄來飄去,血都流幹了吧。
談逸冉猶豫了一下,拎起鳥翅膀,把這只可憐的海鳥浸在海水裡洗了洗,扔回洞穴里。
這次他有了前車之鑑,懂得要把內臟處理乾淨再烹飪,於是捏著石刀刀柄,忍著反胃感,將鳥肚子裡的內臟全都清理出來。
手裡拿著一團軟乎乎的內臟,談逸冉噁心得快吐了,扔下處理完的海鳥,趴在洞口乾嘔。
不過,噁心歸噁心,這隻鳥足夠他填飽肚子了。
整個白天,殷朔年再也沒來找過他。
談逸冉用剩下的椰子和鳥肉做了一鍋湯,他沒怎麼做過吃的,味道雖然寡淡了點兒,但至少比昨晚的魚湯成功。
填飽肚子,他拎著水桶去溪邊打水,順帶砍了些鶴望蘭莖葉,打算自己試著做些東西。
傍晚,他回到洞穴里,坐在洞口,讀撿來的日記本。
他隨意翻了翻,最後又停留在結尾處,反覆看著那句:「我是時候要離開這裡了。」
那個人是怎麼離開的?
談逸冉背靠岩石,望著天際的落霞,想像著船隻駛向岸邊,將被困者救離荒島的情形。
他強迫自己開朗些。總有一天,他們也會被救走的。
半夜,談逸冉縮在角落裡睡覺,朦朧間,就聽洞穴外傳來一陣聲響,似乎是腳步聲,但緩慢而沉重。
他艱難地爬起來,走到洞口,躬身往下看。
月光灑在岸邊,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往洞穴的方向走過來,轟隆一聲倒在地上。
談逸冉望向他的臉,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