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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談逸冉好奇地看了一會兒,剛看到殷朔年把那東西去掉頭,胃裡就一陣翻湧,差點兒吐出來。

    「你別看,去躺著,」殷朔年有些不悅,「知道自己暈血還看什麼。」

    談逸冉喝了口水,「我想學。」

    他沉思了片刻,忽然說,「殷朔年,你能不能幫我做一把武器?」

    殷朔年一愣,手裡動作停下來。

    「……當然可以,」他點點頭,「晚上給你做。」

    談逸冉朝他露出一個微笑。「謝謝。」

    殷朔年別過頭,繃著臉,耳根卻紅了。

    太陽偏西,沒有時間觀念後,每一天的時間都忽長忽短。談逸冉也沒發覺,去叢林裡走一趟,居然花了這麼多的時間。

    他躺在草棚里睡了會兒,黃昏的時候,被殷朔年叫醒了。

    「小冉,」殷朔年輕柔地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起床吃飯。」

    談逸冉翻身躲開,殷朔年的手指伸進了他的髮絲之間。

    「知道了。」

    談逸冉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防曬服隨著動作滑落下來。他脫了上衣,裹上毛線外套,懶洋洋地坐在火堆前,等待開飯。

    殷朔年在石面上用摺疊刀切蛇肉,弄了一會兒,用兩個貝殼盛著端過來。

    原生態的蛇肉非常香,被水煮過後的蛇皮軟嫩有嚼勁,透露著清淡的香氣。

    「以後可以不用只吃海鮮了,」他擦乾淨手,用削好的樹枝做筷子,分給談逸冉一雙,「那個湖裡還有很多淡水魚,等我做好陷阱。」

    談逸冉默默吃著,有些走神。

    殷朔年在一旁觀察他的神色,猶豫許久,輕聲問:「想家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令他不快的人,片刻後,小心翼翼地問:「伯父伯母…還好嗎?」

    碗裡的蛇肉冒著熱氣,熱氣升騰,消散。

    談逸冉盯著那塊肉看了很久,想著怎麼編故事,才能顯得自己在物質生活上比殷朔年好一些。

    「他們挺好的。我們現在搬回去住了,住在祖宅里。父親給了我一套公寓,在市中心。」

    殷朔年認真地聽著,忽然問:「他們還逼你結婚嗎。」

    「當然不,」談逸冉故作輕鬆地聳聳肩,「他們不管這些,現在這樣,挺好的。」

    殷朔年低下頭,撥弄碗裡的肉塊。

    「哦,那就好。」

    吃過飯,兩人各自幹了些活。殷朔年幫談逸冉做武器,談逸冉則靠在草棚里庇蔭,把上午沿路收集的小樹枝整整齊齊地碼在草棚一側,填補地基上的縫隙。

    殷朔年坐在火堆前,用兩塊錐形的石頭相互打磨,又用摺疊刀砍下一截一米長的硬木,和粗糙的草葉枯枝一起攥在手中拋光,將那些扎手的小木刺全都磨平後,將做好的石刀綁了上去。

    他的效率很高,天黑沒多久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

    他並沒有過問談逸冉要武器做什麼,談逸冉說想要,他便做。

    「給。」

    他鑽進草棚里,把做好的石刀遞給談逸冉,「看看。」

    談逸冉翻了個身坐起來,握著光滑的硬木刀身,眼中略顯驚訝,手掌輕輕地來回摩挲了一下。

    「謝謝,」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辛苦了。」

    「我不知道你要拿來幹什麼,」殷朔年坐在他身側,左腳腳踝疊在右腿上,「長了的話,自己改短吧。」

    談逸冉應了一聲,小心地將自己的新武器放在側邊,翻身睡下了。

    他側臥著,紫羅蘭色的毛衣外套蓋在身上,金色髮絲垂在頸側,慵懶地看著殷朔年。

    「早點睡吧,」他沖殷朔年笑了笑,柔聲說,「今天辛苦了。」

    殷朔年呼吸一滯,怔怔地望著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態度突然變得如此溫柔。

    他在原地坐了一會兒,談逸冉並沒有如想像中那樣,忽然變臉,朝他露出狡黠地冷笑。他依舊撐著腦袋,溫柔地看著殷朔年,表情有些悲傷。

    殷朔年覺得有些反常,卻沒在多想。他將掛在樹杈上的風衣取下來,又往火堆里加了樹枝,擠進來睡下。

    狹窄的空間立刻變得擁擠不堪,殷朔年侷促地挨著談逸冉,側身背對著身邊人,正想要挪遠一些時,談逸冉卻主動環住了他的腰。

    「這樣舒服。」

    他頭靠著殷朔年的脊背,在耳邊柔聲說,「別動了,睡吧。」

    殷朔年的身體緊繃起來,背上久違的溫暖觸感將他猛地拉回了兩年前。談逸冉的手貼著他的肋骨,他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驚擾了談逸冉。

    而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在意,甚至能敏感地感受到談逸冉的鼻息撲在自己後頸,留下一串輕微的瘙癢。

    狹小的空間裡,他幾乎是要起了反應。

    殷朔年的內心經歷著激烈的鬥爭,談逸冉卻很快就睡著了,手臂軟綿綿搭在他腰上,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

    殷朔年嘆了口氣,用睡意極力壓制著自己的反應,硬生生躺了將近半個小時後,終於沉沉睡去。

    柔軟的擁抱在殷朔年心中激起一陣漣漪,舊時的回憶潮水般灌進了夢裡。

    這晚,殷朔年夢到了少年時的他們,兩人在靜謐的夜裡抱在一起,小聲說著悄悄話。

    在談逸冉面前,他似乎比平時要幽默得多。他繪聲繪色地說起最近的事,似乎要把所有的話都全說給他聽。談逸冉側耳聽著,時不時地會輕笑出聲。殷朔年會微微低下頭,下巴掃過他的睫毛,觸感輕柔,像落下了細細密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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