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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20:11:27 作者: 以煙
這似乎是一個接吻的動作,但碰上的前一刻,殷朔年發出輕微的嘆息,側過頭,維持著擁抱的姿勢。
第9章 刀
一月三日,凌晨。
可怖的犬吠聲逐漸散去,兩人各自坐在角落裡,都沒有睡著。
殷朔年身上燙得厲害,胃部痙攣。他吃了些談逸冉帶上來的餅乾,又抿了一小口乾淨的水,稍微舒服了些。
收集的雨水灑了一半,被殷朔年倒進椰殼裡。
共同經歷了剛才的危機,談逸冉稍微鬆懈了防備,主動與他搭話。
「這裡怎麼會有狗?」
「應該是被拋棄了,有些島民會把狗扔到荒島上。」
殷朔年用手指摩挲瓶蓋,對於受到談逸冉的幫助有些難為情。「剛才的事……謝謝。」
「不謝,現在我們兩清了。」談逸冉累極了,撐著腦袋,掀起一隻眼看他。
「……你不問我這是從哪來的?」
談逸冉換了個話題,指了指他手中的水瓶。
殷朔年擰緊瓶蓋,疲憊地將風衣蓋在身上,拳頭抵在唇邊,有些反胃。
「哪來的?」他從善如流地問。
談逸冉滿臉無語,但還是把發現廢棄營地的事情和他說了。
「誰讓你不告訴我收集了雨水。」
談逸冉搶過還剩一半的壓縮餅乾,咬了一小口。
「應該是附近島民打獵留下的,或者是軍隊特訓,」殷朔年力氣稍微恢復了些,「明天去看看。」
「島民?」
談逸冉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們還會再來嗎?」
殷朔年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
「不知道。」
談逸冉沉吟半晌,翻身躺下,不說話了。
起風了。
洞口的藤蔓枝葉被吹得來回搖晃,風聲呼嘯而過,發出怪異的聲響。
殷朔年被吵醒,艱難地翻了個身,頭痛欲裂,沒法再次入睡。
燒退了一些,胃裡卻依舊難受得很,不斷的痙攣伴隨著抽痛感,讓人難以忍受。
與談逸冉分手後,他整個心思都撲在公司上,三餐也不定時吃,再加上應酬,沒多久胃就出了毛病。有時犯起胃炎,相當難受。
他睡不著,靜靜躺著,耳邊隱約聽到均勻的呼吸聲。談逸冉睡覺很安靜,他面朝里側躺著,肩膀微微起伏,呼吸綿長,像只慵懶優雅的貓。
半夢半醒間,殷朔年好似回到了上高中的時候。
夏日的夜晚,空調房很涼爽,兩個少年蓋著同一條薄毯,坐在床頭,架起臨時買的床上桌,照例湊在一塊兒看電影。談逸冉的房間寬敞明亮,床也很軟。
殷朔年側身讓出一條手臂給他枕著,自己則盯著電腦屏幕里的畫面打瞌睡。
電影放到一半,整個房間毫無徵兆地陷入黑暗,談逸冉嚇得大叫一聲,死死摟住殷朔年的腰,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裡鑽。
停電了。
他們剛剛看的是懸疑片,談逸冉害怕得不行,拽著殷朔年的衣服,不讓他出去檢查。兩人無奈只好打開窗戶,湊合著先睡一晚。
空調停止運轉,夏夜的房間變得悶熱難耐。
談逸冉側躺在旁,抱著他的胳膊不放手。
少年人身上只穿著背心,呼吸滾燙,柔軟的臉蛋貼在他緊實的手臂上。
他們的身體覆著薄薄的一層汗,肌膚相貼之間,殷朔年驚覺自己起了反應。
他喜歡被談逸冉纏著的感覺,從他們分手之後,沒有人再擁抱過他。
他望著側躺在角落裡的談逸冉,復又閉上眼。
拂曉。
談逸冉渾身酸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殷朔年的風衣。
陽光照進洞穴里,海浪拍打著礁石,伴著海鷗的鳴叫,昨晚那個危險叢生的世界再次變得溫暖炎熱。
殷朔年赤腳站在沙灘上,撿來許多深色的小石子,在海灘擺出一個巨大的「SOS」標誌。
談逸冉經過他面前,把風衣往他肩膀上一扔,徑直走到海邊,用海水洗臉。
殷朔年把風衣疊好,搭在傾斜的樹幹上。
「我好多了,」他說,「昨晚謝謝。」
談逸冉擦了把臉,鬢邊的碎發打濕了,貼在臉側。
「不謝。」
他轉回身,低頭看到沙灘上一串動物的腳印,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問殷朔年:
「昨天晚上,你手裡拿的是刀嗎?」
殷朔年點點頭,從一旁的風衣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談逸冉。
那是一把收在皮質刀具里的摺疊刀,刀身是深灰色的金屬材質,流線型的黑色磨砂纏繞其上,做工非常精緻。
談逸冉震驚地摸了摸刀柄。「你怎麼把這種東西帶上遊輪的?」
「刃長8厘米,刀尖60度,不算管制刀具。」
殷朔年將小巧的摺疊刀取出來,一翻手腕,拇指扣動鎖定,隨著清脆的一聲響,閃著金屬光澤的刀刃彈了出來。
「是我父親送我的,一直貼身帶著。」殷朔年看了一會兒,將刀刃收起來,遞給談逸冉。
談逸冉沒接,「給我幹什麼?」
「拿著防身。」
「不用。」
談逸冉抱著胳膊,瞥了他一眼。
雖說已經退燒了,但殷朔年看上去還是有些虛弱,唇色發白,應當是早上剛吐過一次。
「行吧,」他挑挑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將摺疊刀收進口袋裡,「勉為其難地替你保管。」